“是啊，异域之神转化了生命形态后，原本的人格已经毁灭，而为了和其他星球的土著交流，我需要提前一些人格，就像长生借助元静仪和你交流，而黄金律浮于表面的人格是白西幽。

我的财富便是从你那个时代开始，到我为止，弥诺丝—科里亚有限责任公司所有员工的数据人格。”

“数据人格？”

“是的，你知道的，桂堂东，像你这样的高级牛马被杀掉，对公司来说相当困扰，所以他们便提取了你义体的数据，建立模型储存在数据库里。

不过，当时他们没成功把你‘复活’，继续当高级牛马，你被做成一个AI，去担任公司新职员的简单培训程序，随着时间推移，技术的进步让人们能从当年的记录里把你还原出来。

但是，在把你还原的时候，公司里已经有两千个等待还原的高级牛马了，因为你的年代太早，与现代基本脱节，所以公司没有重视你，而我飞升之后带上公司的两千个数据人格，当做自己宝贵财富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不过，因为坠毁在月球的不幸事故，我损失了太多的财富，甚至我的本体都因为这起事故，最后被迫放弃。

我手头只剩几十个数据人格，而你是数据储存量最小的一个，距离我的时代最远的，对真相最无知的，换而言之，你是最容易为我所用的，所以我选择了你，带着你击穿灵气之海。

舍弃了本体的我本就虚弱，击穿灵气之海几乎耗尽了我的能量，所以你才会降生在普通人的家庭……如果有的选，我才不会让你投胎凡人呢。”

雪女上身探过桌子，抚摸着桂堂东的眉眼：“所以你懂了吗？你于我，就好像白西幽之于黄金律，元静仪之于长生，你是我用于和土著交流的人格。

是我用力量包裹住你的数剧人格，将你在我的体内养育，直到你变成一个忘却种种，变为肉身准备的人格，那种感觉，大概和女性孕育并分娩子嗣的感觉差不多。

所以桂堂东，我可是能做你妈妈的人啊。”

30岁的桂堂东听了这个故事会目瞪口呆，193岁的桂堂东听了这个故事，十分冷漠的说道：“如果我是你用于和外界交流的人格，为何你还从我的记忆里提取雪女的情报，以她的影像出现，费劲的对我施加种种影响？”

“异域之神并不是宗教意义的神，他们强大却也会失败。”

雪女伸出三根指头：“元静仪不会与长生对立，因为此刻她们是一体的，白西幽不会和黄金律对立，因为白西幽从未意识到自己有分离的选项。

原本，我估算时间的演变会让你变成元静仪或者白西幽那样，与异域之神向心力远大于离心力的存在，但是，有三股力量增加了你的离心力。

第一股力量是你的师父历无咎，虽然在瞧你第一眼的时候，他已经察觉你的异常之处，但贪婪和自信还是让他企图驯服你，所以引你进入门派。

然后，促使他把你改造成修士的动机，是爱与希望……你觉得他那样的人，怀着爱与希望的念头改造你很搞笑，但仔细想想，你的师父真的在任何时候都十分无情吗？

在你成长起来逐渐开始叛经离道的时候，他有多少次下手的机会，但到了最后也没有下手，因为感情让他舍不得，就像父母看顽劣的孩子，总梦想他浪子回头。

他把历晴川嫁给你，亦是他企图让你回到修士的道路，而不是你与生俱来的异常引你走向的另一条道路。

你的师父拼命想把你拉回正道，做个修士。如果他能成功的话，你现在大概是个幸福的修道界传奇吧……尽管那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雪女的无名指蜷缩：“第二股力量是长生和黄金律在我沉睡之时对你施加的影响，长生为了救出姐妹，而投资了隐隐散发着异域之神力量的你；黄金律的人格与你有一段未完的故事，所以黄金律执意的纠缠你。

她们的投资和纠缠增加了你的离心力，因为她们代表了力量的部分，所以你这个人格在力量方面有了选择，既然有了选择，你代表的人格与我代表的力量之间捆绑就不如其他相似的存在亲密。

第三，则是你自己，我真该把你的过去清除掉，只给你保留给公司做牛马的职业知识，不然，你不会在了解自己的过去时，痛恨自己的罪恶，想要清算过去的自己。

清算过去的你，在我看来就是在清算我，因为我就藏在你的过去里……这三个要素下来，导致本该是一体的我们，变成了两个近乎独立的存在，我不得不紧急借助你记忆里印象最深的影像，制作有缺陷的人格来与你交涉与交锋。

唉，从人类的角度来说，你就好像有了老婆的逆子，马上就把我这个妈妈忘掉，甚至在其他人想做你妈妈的时候，你还没有立刻拒绝，我这个正牌妈妈该多伤心啊。”

雪女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合拢，最后变成拳头轻轻抵在桂堂东的胸口，桂堂东低头看了一眼，说道：“如果按照制造某物，等于某人生母的逻辑，你的义体是我制造的，所以你该叫我爸爸才对。”

“没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各论各的，我管你叫爸爸，你管叫妈妈。”雪女回答。

“……”

桂堂东发觉丧失了开玩笑斗嘴的能力，只好说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公布的时机和目的又是什么？”

雪女说道：“其实从你成功登陆神秘大陆——当时，我们称之为复兴大陆的时候，你一定会发现那苦涩的真相，原本，你需要两三百年的时间发掘事情的全部面貌。但你选择分享发现，广邀天下修士一起加入你事业的时候，无非出现两种展开：

一种，他们带着刀兵来，用武力接收你的研究；另一种，他们带着头脑来，和你共同推进研究。

无论哪种情况，你都需要实力来震慑这些宵小，而我就是你的实力。恢复我的实力是我们的共同利益，在你的事业上，只有我才能理解并支持你。

想想看，就算你说齐地八神终有一日会回来收割修道界的生命，你觉得他们会信吗？但我知道，你一定信我说的话，我们三个异域之神的相互制衡，给了你鉴别我们话语里真伪成分的能力。

但是，你终究只有靠实力说服这些土著们，无论是完成你的梦想，还是若干年后去对抗回来的齐地八神。

齐地八神是修道界规则的制定者，土著们无法反抗本地神，除非你率先一步，把修道界的规则改变，把土著们转变，不然的话，在若干年之后，比你更恐怖的噩梦会降临在土著们头上。”

“说到底，你的坦诚是希望我帮助你增强力量……你也可以称之为‘取回’。那么问题在于，你要从哪里‘取回’力量？”桂堂东问。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的本体坠毁在月球上，从我坠毁到我带着你，抛弃本体发射到这颗星球上中间的岁月经历了什么，我又为何抛弃自己的本体。

提前回到星球的齐地八神根据环资源与预算之间的差距。会不会察觉到在他们之后还有一个幸运儿拿到了‘车票‘，他们又会做些什么弥补措施呢？”

这提示再明显不过，桂堂东看向天空：“月华苑代代镇守月宫的飞升仪式……那根本不是飞升，而是镇守！齐地八神离开之前，就已经着手帮助修士们封印你在月球的本体，而担当起封印职能的这部分修士，后来就成了月华苑！”

“是的，我坠落的地点离这颗星球太近，所以他们找到了我，但说来可笑，他们本可以分食我的本体增加自己的力量，却害怕我的灵魂借此进入星球，转生为人类，变成本地神，把他们预备给自己的资源收割。

保险起见，他们干脆封印了我，并令效忠于他们的修士代代镇守，这封印卓有成效，因为遗忘了遥远过去的月华苑修士将之当做飞升的仪式，直到一个人物偶尔从古籍里窥见秘密，得知那邪恶残忍的真相。她选择破开封印的一角，于是我得以带着你降临这颗星球。

现在，是我们前往月球，取回真正力量的时刻。”

雪女打开一道门，江纤尘跨门而过，眼中盈满月光。雪女介绍道：“你们该重新认识一下，她是江纤尘，很久以前便是我们牢不可破的盟友。”

第四十九章 二战 1

“江道友，你的皮套可真多啊。”桂堂东说。

江纤尘语气轻快的回答：“因为我吃不准你们哪边能赢，索性两边下注好了。齐地八神那边，我忠心的镇守于月宫，封印‘最后生还者’的本体，而在‘最后生还者’这里，我则是最早的协助者。”

桂堂东感叹道：“现在，你不装了，因为你已经确信了一方的胜利。我记得某个人曾评价过我，说我被老女人喜欢，当时我认为是玩笑，而现在看来，此话不假。”

江纤尘拍拍自己的脸颊：“我很老吗？”

桂堂东避开这个问题，问道：“那么，从我一开始认识江纤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