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辜负了你的母亲,你和堂东都背叛了她,我还有力量来宣泄自己的情绪,而她能做的只是躲进深山老林里,期望她的孩子或者她的夫君能一起归隐山林……真可怜,她竟然生了你这样的东西!”
历晴川的博学在其他境界意义不大,然而到了化神境圆满,个人的身体素质与本派功法的理解封顶之后,每多融会贯通一门学问,就代表战力的提升。
历晴川右手挥鞭,她左手抓取,合欢宗的《玉女结》发动,带着粉色瘴气的骷髅手印凝结,拍向勒花天,勒花天义体腰部的小型发动机喷口偏转,让勒花天横移而不失去重心,但历晴川做过充分的功课,预判了勒花天的位移路径,于是阴山盟的功法“阴宿幽幻功”从鞭头释放,击中了勒花天。
阴宿幽幻功曾是勒花天最擅长的功法,但勒花天改穿义体之后,多用实体作战,看不上这类以精神对精神的功法,毕竟一个防火墙就能解决的事。
只不过,雪女,或者说桂堂东现在专注和琪琪的对战,没有余裕加护勒花天,于是阴宿幽幻功穿过了勒花天原有的防火墙,让勒花天义体部分功能停摆,错误代码在勒花天的视野里刷屏。
历晴川右手手腕舞动,长鞭在天空转动勾勒颜色鲜明的火焰球体,朝勒花天投掷,同时,她左手一抖,用老道的手法把暗器抖出。
暗器先至,引爆勒花天的护盾,而后火焰球体直奔勒花天而来,勒花天的身影消失在火焰里,而后,她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历晴川却在她眼前,包裹火焰的拳头击中勒花天的小腹,让勒花天像虾一样弓起身体。
“你用‘烟波’锁定了我的位置……”勒花天说。
“没错,但你不该被如此轻易的击中的,你给华星的父亲当狗的这些年,调度手下太多,搞偷袭暗杀太多,在这种广阔空域,没有地形或者障碍物遮掩,没有手下给你调度的地方,已经技艺生疏的你,就变得如此弱小。”历晴川说。
勒花天的腹部近乎被历晴川的拳头融穿,因为是义体,所以对勒花天当前的战力影响不大,但因为散热系统大多分布在那里,被历晴川破坏之后,勒花天接下来的战斗将逐渐承受体内温度攀升的考验。
“如果桂道友完蛋了,历家也不会好过。”勒花天说。
“如果让他实现理想,我们家才会完蛋。”
这时,历晴川的视野边缘突然变得明亮,她谨慎的后退,看向天穹,以白色光柱命中之处为中心,修士们熟悉的夜幕正被撕裂,在全新的蓝黑色幕布上,星辰组成银色的河流行于天空,与微微发红的月亮相伴,当云朵飞过,遥远的星光遮掩而后重现,仿佛天空的群星正在对地上的生灵眨眼。
“桂道友想让大家看到的,就是被灵气之海遮掩的星空。”勒花天说。
历晴川现在并不关心星空,她问道:“你们把灵气之海怎么样了?!”
看到被撕裂的天空露出真容后,王建宁朝元静仪问出同样的问题,两位阳炎府长老在战场的边缘徘徊,相互追逐,像极了还在内门时,在演武场相互比试的光景,只是,失败的代价大不相同。
“我不知道。”元静仪说。
看着欲言又止的王建宁,元静仪补充道:“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因为我只过问了堂东计划一部分,而没有关心其他。
你想问,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为何会为他进行以命相搏的战斗?因为我和他之间,有一段不伦的感情,这段感情诞生了不伦的结果。
为了我自己的享乐,我伤害了小晴,也伤害了堂东,因为那段关系多半是我强迫他的,是我让堂东的人生转向……所以我打算负起责任,为了小晴,为了堂东,也为了我自己。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师兄你为何在这里,你是为了阳炎府的存续,而我……”
元静仪从储物戒里掏出象征长老地位的玉扳指,丢给王建宁:“我不想让你太为难,或许是旧日的感情让你迟迟不能下狠手,所以我给师兄全力发挥的理由。
对于叛徒,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不是吗?我也会全力对付师兄的,因为我还有使命没有完成。”
与元静仪与王建宁,历晴川与勒花天进行的赌上性命的战斗不成,胡玄冬与泰西修士的“战斗”依靠嘴炮完成。
胡玄冬的软肋是她必须打倒但不能杀死桂堂东,所以这事需要足够的帮手并且只能由她来操办,所以在此之前不能有太多损失。
而西正教会的软肋是教会所有强力人物被琪琪带到充满灵气的客场,不仅大幅度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而且他们每在这里多待一分钟,没有参与修道界内战的兵甲门西境军团就会多在西正教会的领地肆虐一分钟。
两方都不想做出太大让步,而他们的谈判风向取决于桂堂东和琪琪的战斗,在用不计其数的能量光束进行简单粗暴的对轰后,两位异域之神越来越“不拘小节”,他们的人形身体被撑破,转而加工成有利于战斗的形状。
桂堂东变成了一只章鱼,而琪琪则是表面布满尖刺的海丹,两只巨兽体长都超过一百米,他们每一次碰撞都令海水飞向天空,而后下起黑色的雨,那些夹杂在雨中的光束则有着令化神修士胆战心惊的威力。
胡玄冬庆幸自己没有鲁莽的带队逼宫,桂堂东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位异域之神都要强大,而琪琪用这两千年来的积累,顶着客场作战的不利buff,和主场优势的桂堂东旗鼓相当,不,琪琪压制了桂堂东。
桂堂东的力量来源于海水中的灵力,而灵力又来自陨落的化神修士,他探入海中的根须不断将灵力吸取,令海水中的灵力不断减少,海水的颜色也不断变淡,从择人而噬的绝对黑暗,到灰蒙蒙的色彩到隐约透光再到被星与月点亮表面,恢复正常。
而琪琪的力量来自于她储存在金币里的能量,以及她带来的西正教会主教们的能量,当海水恢复正常时,琪琪用光自己带来的金币,当主教们带着自我牺牲的精神,一个接一个被琪琪抽干力量,就此神形俱灭时,琪琪下起用审判之剑组成的流星雨,耀眼的黄金色覆盖天地,遮蔽了苍白的光柱,遮蔽星空,也吞噬了桂堂东庞大的身体。
“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最后一位主教身死,白色的肉块从桂堂东身上剥落,桂堂东又恢复了他人形的样子,他靠在八棱柱的边缘,表情平静,但琪琪已经从其中感受不到任何力量,她确信胜利就在眼前,扯下自己的耳坠、项链、戒指和脚环,组成又一把审判之剑,也是她携带的最后一把审判之剑。
“我积攒了一千年的家当,没想到竟消耗在这里,去死吧,我会在下个千年……咕。”
琪琪低头,看到胡玄冬的佩剑“虚涛”穿胸而过,上边有着金色,但不是属于她的光辉,她迟疑的转身,看到胡玄冬为首的修士们一个接一个落到天台上。
“蠢货,混蛋,你们在这种时候背叛我!”琪琪破口大骂,“你们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这些短视又愚蠢的人类!”
云晓镜和胡玄冬同时伸手,前者为胡玄冬的佩剑赋予异域之神的力量,后者则引爆了自己的佩剑,佩剑的碎片炸碎了琪琪的身体,琪琪含恨回到泰西,她的怨恨让星空降下惊雷,但也仅此而已。
“桂道友,辛苦你了,我们已经为你准备了安全而稳妥的地方休息,疗伤,思考下一步的方向。”
胡玄冬温和的伸出手来:“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这些对你忠心耿耿的人吧,我们会替你清扫修道界的敌人,惩罚罪人,完成你的理想。
星空很漂亮,在我们的统治之下,修道界人人都应该看到这份光景,并感激的赞颂你的名字。”
桂堂东看向黄金色的异域之神:“你也在里边吗,云晓镜?”
“是的,我爱桂堂东,但我更爱桂堂东身体上沾染的颜色。你可以是三色并立,但我绝不接受你被珍珠色吞噬,与她如此自然的融为一体,这令我嫉妒的发狂。”
云晓镜以密音回答,同时捂住胸口:“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异域之神也会有如此强烈的嫉妒。我会和其他人结盟,在你最虚弱的时候打败你,解除珍珠色对你的控制,而后我会把你囚禁在金色的茧房里,带给你无尽的快乐,像照顾父亲,照顾情郎一样照顾你,直到我长大,带你离开这颗星球,我们一起踏上探索星海的道路。”
“不,我哪里也不去。”桂堂东摇摇头,“你也无法将我分割,因为从一开始,我就该活成这幅样子,人又如何分割自己的人生呢?它是连贯而自然的。”
“不,你不是桂堂东!你只是异域之神占据的躯壳!”
此时,王建宁和历晴川先后回来,王建宁手上沾染鲜血,而历晴川把破烂不堪的义体丢到桂堂东面前。
胡玄冬劝道:“桂道友,接受这份体面吧,我们仍然尊奉你的号令,修道界在我们的统治下将会迎来黄金时代,你的理想仍可实现,尽管那未必是你喜欢的方式。”
“体面?”
桂堂东俯身合拢了勒花天义体的眼睛,而后站直身体,少廪君不怀好意的笑道:“我妹妹没死,但她失去了这副身体,现在帮不到你,而那位元长老也已经被打伤,如今不知逃去哪里,你身边可有一名帮手?
你融合异域之神后强大的让我惊讶,但先是修道界敌人的削弱,然后是琪琪等不请自来的泰西人,就算异域之神也扛不住如此强度的消耗,如今你正处于最虚弱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