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是物理层面上的打击,而是精神甚至意志上的交锋,用勃艮第公爵的金银财宝来离间他自己的领民,这一手简直杀人诛心!
可是,都已经诛心了,为什么不直接杀人呢?
“因为那个时候杀人反而没什么用处。”
骑在马上的杜宾开口解释着。
“如果在两军阵前杀了那个公爵,他手下的军队就会因为士气打击而崩溃,但如果我们是依靠埋伏才杀了那个公爵,他的手下反而会团结起来先对付我们……毕竟给长官报仇是一个很好用的名义,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大概能明白。”
老罗缓缓点头,之前他光顾着看高手哥开无双了,倒是忘了还有这一层问题在。
只有贞德听得似懂非懂,一脸迷茫。
刚刚那场突袭战,她也是参与了的,已经有了些精神的她不止帮那个异乡人做了侧翼支援,甚至在打破公爵宝库往外发钱的时候她也参与了——虽然做这种劫富济贫的事情确实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快感,但她却始终都想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那说明你还需要历练。”
当听到贞德也开始询问的时候,杜宾一阵挠头。
“算了,我不想再说一遍了,老罗你给她讲。”
“啊?又是我来?”
老罗有些无奈,但还是重新对贞德讲了一遍这套杀人诛心的做法——也就是这个时候,贞德才意识到,刚刚那个异乡人做的并非只是劫富济贫这么简单。
这是敌后骚扰的办法,怎么样避免让敌人团结一心,怎么样来将敌人进行分化,如何迟滞敌人的行动,怎样牵扯敌人的精力……这些都是正面战斗中完全看不见的东西。
但往往就是这些战场之外的事情,却会左右一场战争的胜负。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整个勃艮第公国还有那么多的兵马,此刻却连对他们做出骚扰的余力都没有了。
“居然还能这样……”
坐在马背上的贞德怔怔出神,她感觉自己隐约理解到了什么。
可当她去细想那份理解的时候,却又没办法将其详细描述出来。
“但是,但是。”
就在贞德还在发愣的时候,却有一只大手按在她的头上。
紧接着,那异乡人的声音,便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了。
“但是,一切的前提都是你要活着,不管想要做到什么事情,起码你得先是个活人才行,不然就算你战略上布置得再怎么漂亮,真落到实处的时候却被人一个照面就打死了,那也是全都白搭,所有准备都白干。”
“也就是说……还是需要力量吗?”
贞德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任凭头顶上的手将她的头发揉乱。
力量啊……
以她的力量,虽然肯定比不上那个异乡人这么离谱,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历练之后,起码应付普通战斗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吧?
应该是没问……
“……诶?”
这样想着的贞德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远处的路边,有黑裙的少女正蹲在那里,不知道看着什么。
这让贞德有些意外,要知道他们离开第戎城也有段距离了,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可是很危险的,再加上那少女不管是身段还是侧颜看起来都很漂亮,如果在这荒郊野外遇到什么歹人……
“……嗯?”
就在贞德正打量着眼前的黑裙少女时,那黑裙少女,却突然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的刹那,贞德竟有些恍惚。
那是如同面对镜子一样的感觉。
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你是谁?”
这一刻,容貌几乎相差无几的两名少女几乎同时开口了。
但马上,黑裙的少女便皱起了眉头。
冰冷的视线,直接刺向了坐在马上的杜宾。
“……你们先躲远点。”
深吸一口气,杜宾翻身下马。
“接下来的战斗可能会比较麻烦,我可能会顾不到你们。”
“什么?战斗?”
老罗有些不解。
“我们不是已经打完了吗?这区区一个女人……”
咚!
足够砂钵大的石头瞬间砸在老罗脸上,将老罗打得当场栽下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