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武力或许解决不了政治联姻这种大问题,但制造问题的人却已经被解决了,就这个取消联姻的决定来看,她那个倒霉的联姻对象很可能不止是打断一条腿这么简单——毕竟断腿实际上不影响联姻,撑死只能算个说辞。能够让她的联姻对象选择主动退出,必然还是因为有什么别的事情在里面。
于是……她的愿望,好像又实现了?
“这……”
尼禄有些说不出话。
心里有些微妙的变化,主要是她也不敢去相信这是真的,明明眼前是她想要的结局,但这份期待已久的幸福此刻却炙热得有些烫手。
这样美好的未来,这样幸福的生活,真的是她能够过上的吗?
她真的,能享受这一切吗?
“……你怎么了?”
就在尼禄神游天外的时候,却有苍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了。
“好了,不要再欺骗我了,就算不是你动的手,你也肯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内情的……来吧,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做的?”
“……或许是他自己运气不好吧。”
尼禄笑了笑。
“至于我的话,这件事情跟我完全无关,有足够多的人能证明,我这两天一直都没出过门,更没接触过什么别的人……老师,您真的要对我发出如此严厉的指控吗?”
“你……不对劲,平时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胖大的男人上下打量着尼禄,仿佛看着一尊满是瑕疵的雕塑。
“以前的你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看来你不知从哪里突然就有了底气……好吧,我知道你是不会说的,但我希望你在你的母亲面前也能继续保持这个状态。”
这样说着,名为塞内卡的胖大老者便起身离开。
只留下尼禄自己坐在原地,目送着老师远去的背影。
直到看着这位老师消失在视线之中,尼禄才起身回到卧室中,以即将休息为理由屏退左右。
紧接着,她整个人就突然跌坐在地上。
身体有些发软,整个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打湿,直到现在尼禄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她出言反击了她的老师,甚至违背了母亲的意志。这明明是她之前无论如何都不敢做的事情,可是这一次,她却本能地全都做了个遍。
这……真的不会死吗?
“爸爸,爸爸,你在吗?”
缩在床角的尼禄裹着毯子,尝试呼唤某个莫名其妙闯入她生活的男人。
虽然他们之间认识加起来也才两天,但在眼下这个一无所有的绝望时刻,她能尝试依靠的也只有这个自称在世天神的男人了。
毕竟对方说了,要帮她实现愿望,甚至还帮她杀杀掉了布里诺斯,乃至于以那么暴烈的方式摧毁了她的联姻……所以对方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吧?应该是可以倚靠的吧?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份所谓的亲情是没有血缘的虚假关系,毕竟就她看来,那个男人与她也差不了太多年纪,可她此刻却宁可希望这是真的,这样她至少能像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在畏惧的时候缩进父亲的怀里,说一声“爸爸我怕”。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裹着毯子坐在床上,用盖在毯子下面的青铜匕首来维持自己最后的安全感。
是了,安全感,昨天夜里那份令人安心的感觉今天没有出现,是出门去了吗?
应该是出门去了吧,毕竟她的老师也说了,她的联姻对象整整一家全都被处理了。可是她的老师都收到消息过来告诉她了,为什么那个人却好像是没回来?
是出了什么问题了吗?难道说是受伤了?还是说……不,死肯定不会死的,以那个男的武力,活捉布里诺斯就如同捉一只鸡一样轻松,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死掉呢?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不方便回来罢了。
“一定要平安回来……嘶!”
祝福的话语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回过神来的尼禄却一个哆嗦。
不对劲,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明明认识也才两天,而对方甚至还是以一种类似刺客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可就是这短短两天的时间,她这边不仅早已原谅了对方,甚至还开始祈祷对方平安了?
脑海中的理智提醒着她,她现在的状态极其不正常。为了一个才认识两天的刺客祈祷平安,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愚蠢——但在理智之外,终究还是有些超越了理智的东西,起码那份睡觉时候的安全感就足以让她为之付出一切。
至于所谓的幸福感……这种事情她就更不敢想了。虽然她已经隐约察觉到了,那个自称在世天神的男人很可能真的从未想过从她身上拿取什么回报,可就是这份毫不在意的态度,却显得更为炽热。
曾几何时,她对着众神祈祷,祈祷着有谁能在这糜烂的生活中拯救自己,可她却从未得到过任何回应。
可是这一次,她好像真的遇到了心软的神。
“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啊……”
躺在床的尼禄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望着房梁的方向。
“一定要回来……”
“所以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罗马城的下水道附近,伪装成流浪汉的老罗正吃着杜宾带过来的本地美食。
“你那边不是还要继续装一阵吗?这样断掉合适吗?”
“也不能天天戳在那里,那样的话就要被掌握住规律了。”
正吃着肉串的杜宾随口回应着。
“不能被掌握住规律,这样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我记得之前跟你聊的挺明白啊?”
“那确实,就你这一手,我觉得就能多值五千金币。”
深吸一口气,好厚米登时便选择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