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罥烟眉，又似青草一样，似浓非浓，若淡不淡，轻轻摆动之下，露出柳墨白皙的眉底。一双凤眼，似动非动，眼珠子仿佛是在眼皮子下面打着圈圈，机灵的模样，让辉夜轻声笑出来。

“你这丫头，到底是调皮，怎么样？可曾暖了些？”辉夜总算是没有耐住心中玩闹之意，看着柳墨半睁着的眼睛，开口说道。

柳墨挣扎了几下，听着辉夜的话，可算是睁开眼睛，抬头看着辉夜的面颊。只见辉夜像是害羞一般，面上也是少见地挂着红晕，一双凤眸之中噙着笑意，春水汪汪，只让柳墨有些心动，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如何的感觉。

柳墨觉得心中像是有猫儿挠了几下一样，张着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辉夜伸手，拉开柳墨放在自己胸前的手，说道：“你倒也是奇怪了，这方才手上动作这么多，怎么一到说话你就说不出口了呢？”

柳墨垂眼，睫毛盖着凤眼，眼中春水回拨流转，口中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方才只是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辉夜抬腿，将一只腿压在了柳墨的腿上，整个人将柳墨抱在自己的怀中，笑着说道：“那就好，你既然不知道，那我就不说了，免得你面皮子上挂不住，又说我欺负你。”

柳墨也没去反驳，只是抱着辉夜，闷声道：“你说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我这种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人挂念的，突然多了你这种朋友，我该说些什么？”

辉夜拍了拍柳墨的头，听得柳墨说出这种话心中怎地也不是个滋味，又将自己的下颚压在柳墨头上，轻声道：“什么叫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要是说这种话，我就是不乐意了，你自然是我最亲近的人，这是天上注定的，地下埋着的，不能改掉的，你既然如此说着，那你今儿就给我记住了，从今日起你死了就带着我的念想，活着就有我的心思。”

柳墨挣扎着抬头，看着辉夜认真的模样，低头笑道：“我也是突然想着的，你也不用太在意，我自然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其实，柳墨如此言语，也是心中有些不安，一是因为昨天那只鬼怪所扰，二就是有些害怕，自己突然来了，那若是突然走了，又将如何？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去我那边，我好好给你化化妆，带你去见几个人，你不是想要查查那个藤原家？我今儿正好有几个客人跟他家有些联系。”辉夜拍了拍柳墨的背，又问道：“你可感觉好些了？若是好些了，那我们方才能去。”

柳墨扶了扶头，说道：“还是有些疼，只不过也无大碍了，你放心好了，自然是可以去转转的。”

“那好，你先起来，我们去洗漱。”辉夜将柳墨扶起，又摸了摸柳墨的额头说道：“真是服了你了，前几日还蹦蹦跳跳，如今就跟个病秧子一样。”

柳墨叹了口气，玩笑道：“你这人，我一病你就说这种话，那以后我病的多了，你还能厌烦我了？”

第五十二章 柳墨只觉身虚弱，辉夜早起倦梳头

第五十二章

“哎哟哟，怎么会？你可是我的心尖儿，怎么会厌烦了你。”笑着为柳墨提来鞋子，又将柳墨的外衣穿上，辉夜说道：“你这衣服不配你这人，前几日见面的那件衣服呢？拿来，我与你穿上。”

柳墨蹬上鞋子，脸上带着红晕，还真的是没有被人服侍过，柳墨只觉得畏手畏脚的，连忙说道：“辉夜，你大可不必如此，我这样子怎么能让你来？你真的是折杀我了。”

柳墨是如此，辉夜如何不是？只是柳墨并未看到辉夜脸上一直隐约的红晕，许是屋里有些暗，又是屋里有些热的原因罢了。

将自己的衣物稍稍整理了一下，辉夜穿着一身纯白亵衣站在了柳墨面前，冲着柳墨说道：“快些起来吧，趁着还早。”

“好。”柳墨点头，撑着床边又说道：“也不用穿那件衣服了，那衣服已经被我收起来了，就这件好了，反正也没人看的。”

听着柳墨如此言语，辉夜叹气道：“本来是多好看的人，怎么天天都不在乎呢？你这可是要让许多女子们都要羡煞了的。”

辉夜如此夸奖之语，自是让柳墨颇为受用，笑着拿起辉夜递过来的布衣说道：“生来一张皮，死后几块骨，遮住就行了，我也不在乎那么多，能有个吃穿就不错了。”

穿上衣服，柳墨坐在床边微微喘息，又说道：“我也不是那种人，我只管好好活着，偶尔与你们聊聊，种些瓜果够自己打打牙祭也就罢了。”

辉夜伸手又给柳墨正了正对襟儿，给柳墨掸了掸衣服，叹道：“你倒也是过得潇洒自在，我倒是没看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了，现在看来我只当你是个无欲无求的人罢了。”边说着，辉夜一把揽过柳墨，将柳墨按在了镜子前面说道：“你看看你，天天这不修边幅的样子，自己觉得如何？”

到底是个女孩，柳墨连忙对着镜子看了看，又说道：“哪儿有的事儿，我看着挺好的，能看不就好了？我又不准备取悦谁？”

叹了口气，辉夜说道：“我真真的是服了你了，先不说这个了，赶紧去洗漱罢。”

柳墨觉得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也是站起身子，走到门外。

倚在窗边，柳墨只觉得自己同一般的村民而言已经是够细致的了，但是今次柳墨看着辉夜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变成了个粗人了。

美人梳洗打理，只叫人赏心悦目，虽是看着有些繁杂但依旧抵不住那种让柳墨脸红的感觉，但柳墨感觉若是这人随便换成除去辉夜之外的一个人，自己怕是都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摸着胸口，柳墨只觉得一阵心痒，又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些暖，又有些想要上前，替辉夜梳理头发。

日光之下，绿草之中，辉夜静静地用皂角打理着头发，水声，风声，还有辉夜的轻哼，都敲在柳墨的心尖，只让柳墨越发迷醉。

柳墨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是想一直这样看着辉夜。

有诗云：

正是春色尚好时，睡眼迷蒙前路依。

不知心头留谁影，清风只捎佳人音。

突然间，辉夜转头，冲着柳墨微微一笑，只让柳墨觉得一阵目眩，强忍着这股子感觉，柳墨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冲我笑了笑？”

辉夜用水轻轻沾了沾梳子，笑着说道：“我要笑就笑了，怎么还有突然这一说？只是我想笑了，想冲你笑了，这还不行么？”

未等柳墨回话，辉夜又看了看柳墨，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细问道：“怎么？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对？可是又不舒服了？”

说着，辉夜就要起身，却被柳墨打断道：“无妨，只是突然见着阳光感觉有些热，让我好好坐一会儿就好了。”

将信将疑，不过又听得柳墨的话，辉夜只能坐在原地，看着柳墨的模样，心疼道：“你且过来，我帮你梳梳头，看看你这乱糟糟的，真的是没有个正行了。”

柳墨闭着眼睛，微微回神，然后撑起身子，走到了辉夜身边。

不知怎么地，柳墨总是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总觉得自己身子有些不听自己使唤了，还是要好好问问八云紫，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香软玉自然是好的，辉夜也是乐得自在，反手撑着柳墨的身子，将柳墨拉到了水池边，笑着说道：“你坐在这，我给你打理一下。”

还未等柳墨说话，辉夜拿着梳子，就在柳墨的头顶上轻轻梳下。

“我倒是许久没有与别人梳头发了。”辉夜说着，眼神又露出怀念...不知师匠如今又在何方，在做些什么？前几日...

“你还与别人梳过头发？”柳墨垂着脑袋，半睡半醒，迷糊之间出声问道：“我还是小看你了，到底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