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找到组织了!”芬格尔大喜过望两眼泪汪汪,张开双臂就想给恺撒来一个久别重逢爱的抱抱,恺撒皱着眉头把狄克推多的刀鞘顶在他的肚子上,芬格尔不好意思地笑笑往后退了几步,和恺撒保持距离,但还是臭气难闻。
“你怎么会在这儿?还搞成这个样子?”恺撒上下打量芬格尔,芬格尔很少在学生会例行的会议上露面,但恺撒并未忘记这条狗仔是他的新闻部长。
“我哪知道啊。”芬格尔长叹,“我不是实习么?就选了日本作为实习地嘛,我觉得这里有温泉有美少女还有一年四季光着大腿的日本JK……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每天按时上线做日常写报告。可是忽然有一天早晨我就登录不上去了,我打电话给学院也打不通,发邮件没人回,刷卡提示被冻结,日本分部的人还追杀我!我已经流浪了两个多星期,整天在垃圾堆里抛食!”
“你是被我们连累了。”楚子航把手边桌上的苹果丢给芬格尔,他看起来弱风扶柳随时都会撑不住倒下,就算有个苹果也能压一压先。
人饿极了什么都是香的,就连一个苹果也能吃出龙肝凤胆的味道来,芬格尔的大嘴只用几口就能把那苹果扫荡干净,楚子航索性把整个果篮递给他,恺撒则把晚上客人们点了但是没开封的香槟拿给芬格尔。
芬格尔左手挎果篮右手香槟吃的不亦乐乎,索性盘坐在地上跟恺撒一起看向卡座中央。
“这演的是哪出啊?定军山还是三顾茅庐?”一旦活过来芬格尔就又开始犯贱,看到精彩的地方他还会拍掌喝彩大喊好,一度把场面搞的像是宋代的勾栏。
“是兄弟。”恺撒说。
“我说呢,长的确实很想。”芬格尔点点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阴柔一个妩媚,妈的我居然在一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妩媚!”
“你可以当他是女人。”恺撒淡淡地说,“介绍一下吧,拿白刀的是源稚生,蛇岐八家未来的少主,拿红刀的是源稚女,源稚生的弟弟,猛鬼众的二当家。”
“源稚生我知道,我来日本也不是光吃白饭的,蛇岐八家的情报我都有搜集,他们的大家长是橘政宗,这什么源稚女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兄弟两个为什么要打起来?”
“相爱相杀。”恺撒只用四个字就诠释了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懂了。”芬格尔大口大口地把香槟当水喝,“这么两个听上去就牛逼哄哄的人物,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种地方?你们做他们的生意?”
“这你就得问问你的师妹,日本分部已经背叛了,我们现在全都处于断线状态,没法联系诺玛,更糟糕的是日本分部可能掌握了白王遗骨的秘密,那具遗骨仍有复苏的可能,我们呆在这里忍辱负重是在调查这件事。”
“你们穿的那么好,有吃的,还有女人倒贴,算什么忍辱负重?”芬格尔不屑地哼哼。
确实算是养尊处优的生活,恺撒一身红色西装,把他挺拔的胸肌完美衬托,背后全裸,带着丝带领结。楚子航则穿上了龙袍,金色的边线绣着中华风格的五彩祥龙,这俩人怎么看都没和他这在垃圾堆里刨食的是一个待遇,真叫人羡慕嫉妒恨。
芬格尔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没有找到他更想见到的人,不得不发出疑问:“师妹呢?我听说她和你们在一起,甚至女扮男装当起了牛郎。”
“她受了伤,所以我们就给她暂时安排了一些别的任务。”恺撒说,“既然你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也没有联系方式,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在网吧里跟妹子们聊天的时候,有个妹子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你们仨在舞台上唱歌表演的样子。”
“你居然单凭那个就能认出来?”恺撒很意外。
“别人能不能行我不知道,但我绝对没问题啊,当狗仔的不就靠一份眼力劲吗?哪里有新闻哪里有故事,那都得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才有一手资料,不仅要腿快,还得嗅觉灵敏!”芬格尔拍拍胸口满脸自豪,显然在狗仔行当他是个中翘楚,“别说只是一张照片了,就算是脸上抹了十层粉的女明星戴着口罩,我也能一眼认出她是谁来!”
“那看起来你是有机会能加入我们了,我们现在正需要搜查的好手。”
恺撒点点头,最开始他觉得遇到芬格尔其实是种坏事,学院在日本境内有势力残留固然欣喜,可这么种货色的用处不过是消耗军粮罢了。但他现在才想起来芬格尔的狗仔能力,这家伙似乎天生就对风吹草动意外敏感。
自从深夜拜访过源氏重工之后,橘政宗与赫尔佐格就信讯全无,蛇岐八家连续失去两位家长的存在方寸大乱,不得不暂时推举出大家长代理樱井七海镇住场面,日本分部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无力去追寻这两个人的踪迹,单凭现在有的东西想要抓住那些老狐狸们的尾巴委实困难。这些天来恺撒和楚子航不遗余力地外出想办法,但始终一无所获。
“我本来就是打算来投靠你们的啊!你们现在这么红,可不要把我排挤在外。你们觉得我怎么样?店长能喜欢我么?混你们这个圈子我也得有个花名吧?Heracles这样?听到这个名字女人们就会把我想象成浑身肌肉的壮男!”芬格尔搓着手双眼星星闪烁,“她们听了我的名字就会兴奋起来。”
“那么Heracles先生,现在组织上就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恺撒看向芬格尔,点头,微笑,就像一位年迈的老领导欣赏刚刚拜入门下的青年才俊。
“主席有事儿您说话!”芬格尔殷勤的好像一条哈巴狗。
“去让那两个打架的兄弟俩停下来。”恺撒指指卡座中央的源氏兄弟。
“得令!”芬格尔兴致满满,扭动脖颈浑身骨骼劈啪作响,准备一展身手。
在卡塞尔学院里,很多人都觉得芬格尔是除了八卦就一无是处的废物,最擅长的事情莫过于诈骗和开赌局。但恺撒知道这家伙其实远没有看上去那么低能,单是保持那一身腱子肉就得经年累月不停歇的训练。可以想象到芬格尔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宿舍里说不定是把举杠铃当娱乐玩的。
“别去。”楚子航一把按住芬格尔,“恺撒只是在提醒你。”
“提醒什么?”芬格尔有些摸不着头脑。
“Heracles的肌肉确实很棒,但肌肉不是万能的。”恺撒摇了摇头,“看看他们脚下。”
芬格尔狐疑地看向源氏兄弟,忽然睁大了眼睛。刚刚他只顾着看兄弟两个精彩的刀光剑影,忽略了场地问题,卡座被一扫而空留出了完美的空地以供两人对决,整个卡座边缘就像上帝用方尺规整的切割方圆,地板上留下了一条条深邃的痕迹,隐隐约约有丝丝雷光火星一闪即逝。空气中弥漫着非常淡的味道,但只要意识到就会明白那是高温瞬间烧灼的结果,就像夏日里一道雷电击中孤独矗立的独木。
芬格尔明白了,恺撒和楚子航站在这里不是在看戏,而是因为靠近那里就会有危险,兄弟两人用某种方式构造出了以卡座为范围的领域,不允许他人干扰他们的决斗。
第278章 化敌为友(二)
那是源稚生的言灵,建御雷神在发挥作用,即便没有在露天的环境下,他仍旧能够如君焰那样制造出滕绕的雷电,不仅仅是构成了封闭的领域,让踏入的东西会如遭雷击,他的蜘蛛切上始终都能隐约感觉到高温与电光,挥舞的时候能在空气中凭空留下白色的火光痕迹,像是切开了现实的一角。
店里的气氛异常冰冷,这是源稚生少有的愤怒时刻,自己居然失去了记忆,甚至被恺撒他们带到牛郎店里来。当今天晚上恺撒一如既往地推开那扇房门说了一句阿源的时候,源稚生骤然惊醒青筋暴起,抓起蜘蛛切直扑恺撒面门。
恺撒没有防备,可他身后带着源稚女,他是让源稚女来见见源稚生的。源稚女出手接下了哥哥的一击,源稚生吃了一惊,但一句话都没有说,手中刀刃旋转撕开房门,一路跟源稚女划出刀光剑影打到楼下卡座,整栋高天原都像是要摇摇欲坠。楚子航和恺撒都试图冲过去拉开这对兄弟,源稚生以蜘蛛切砌入地面释放了建御雷神,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源稚女的装扮非常华丽,紫色的豹纹西装,浑身贴满了反光的亮片,耳坠和项链都大的惊人,每走一步都如风铃般哗啦作响,樱红的忘川如染血的狂刀,走动的时候会无声地划开地毯。这是因为他今天刚刚加入了高天原,才完成自己的首秀,恺撒说你要加入我们就得走过这一步,这样大家就是同类人了,才能带他去见源稚生。
兄弟两人绕着某个圆形缓慢地行走,好像这里就是舞台,演员们说着早已准备好的对白。源稚女走动起来悄无声息,犹如踏着轻盈舞步的少女,源稚生则如剑道武士那样稳重,每一步都彰显着与众不同的力量与气势。
“我们已经有八年没见了啊,哥哥。”源稚女轻声说,他看待源稚生的眼神一点都不像仇人,满怀倾慕的微光似乎比高天原的射灯更加璀璨,“我一直都很想你,每年樱花盛开的时候都会偷偷来东京,远远地看一看源氏重工的大楼,我知道你就在那里,这会让我觉得自己似乎能看见你。不知道你感觉疲倦的时候站在落地窗前,是不是偶尔会瞥见远处的我。”
“很可惜,我从来都不喜欢站在高处俯瞰低矮的东西,这会让我感觉很糟糕,因为我自己就曾经是站在泥沼里仰望星空的人。后来我自己就成为了星空,感觉却一点都不好,得到东西总比失去的东西要多很多。”源稚生说,“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选择离开小镇,而是留下来和你一起吃苦,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也许我能在你化身恶鬼的瞬间把你按住,用耳光狂抽直到把你唤醒?”
“直到今天你还觉得我是该被你杀死的恶鬼么?”
“我从未觉得自己那天做错了,可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那天。”源稚生横着蜘蛛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明明已经把刀送进了你的心脏,离开前还点起大火,想要把一切证据都烧掉,这样你至少会被定义为失踪,我们一起在镇子上长大,认识很多的人,我不想他们后来会说源稚女就是那个可恶的杀人犯。”
“橘政宗。”源稚女说,“是你的老爹把我救起来的,他一路上一直都跟着你,只是你没有发现。在你离开之后,他把我救了出来,送到了猛鬼众,让我在那里长大,甚至成为了猛鬼众的二当家。”
“这不可能。”源稚生斩钉截铁。
“是啊,你当然会觉得不可能。”源稚女笑笑,“橘政宗是蛇岐八家的领袖,凡事都亲力亲为,他一步步培养你,一步步把你变成蛇岐八家未来的掌权人,那是不知道多少人都觊觎的黑道皇帝位置,他却对你拱手相让了,你当然会觉得他是你亲爱的老爹。”
他的脸色阴沉下去,“可就是这样他才能掌控你,让你一直都相信他,愿意为他服务。在源氏重工大楼的最底层,有一个秘密的死侍养殖池,只要你愿意回去看一眼就会知道,能在那种地方建立设备和场所的人只可能是橘政宗。现在他已经不在蛇岐八家了,因为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迫使他放下自己多年来处心积虑准备的面具。他的合作对象就是蛇岐八家追寻的猛鬼众首领,王将赫尔佐格!为什么多年来蛇岐八家无法彻底抹灭猛鬼众?答案太简单了,如果两家的首领早就握手言和,就算整个蛇岐八家都是哥哥你这样的皇也无济于事!”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源稚生的眼底露出刀剑般的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