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此刻，张小寒的肉身是不完全的。

她的胸口正中央呈现出一个偌大的空洞，约莫五厘米宽，内部是一片完全的空洞，就好似这内部的肉块和血液以及器官全部都被挖去了一般。

那不是别人挖去的，是她自己挖去的。

因为那是她唯一能够拯救张若雪的手段。

她凝望着张若雪的侧脸，带着温和的笑容，慢慢地将手，伸进了那空洞之中——

“晚安，姐姐。”

然后……

再见。

……

晚安。

隐约之间，少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慢慢醒来，朦胧地望着那熟悉的天花板，似乎感到很奇异似的——因为她的衣服正好好地穿着，自己也不知怎么就来到了床上。

身体的疼痛……

不。

没有疼痛。

这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她知道自己承受了圣人一击未死，也知道自己的神魂和肉身上都留下了佛道审判的印记——事实上，她每一次行动，哪怕只是眨一下眼，都会感受到神魂被灼烧的痛楚。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疼痛一扫而光。

“……”

床边，是满月的光华，璀璨而又动人，如水流一般轻柔地抚摸着她的侧脸。

发丝垂下，她茫然地从床上坐起，下意识捏了捏拳头。

灵元……在经脉中飞速窜动。

她感到有一股庞大的灵元在自己身体里来回翻涌，那似乎不是她的灵元，而且不知为何，她的肉体现在出乎意料的舒适，好似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是……锻体的效果……么？”

她静下心来，试着感受自己身体内的灵元……

如果单论灵元的量，她现在的修为境界已然直奔化峰其巅峰境，只差一步就可以进军变神。

而且肉身的强度也增强了数倍不止，并且和自身的神魂好似被什么东西联系在了一起似的，整个人精气神都格外旺盛。

惊喜之色爬上了张若雪的双颊，那双雪亮的蓝色瞳孔里尽是欣喜之色。

唯一让她有些无法理解的，是床铺上，就在她醒来的位置旁边，有一滩干涸的红色液体。

那似乎是血，但不知道是谁的血。

不过眼前她对自己的变化更加关心，因此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思考血迹的来源。

“大叔~”

正当她带着笑容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喜悦的表情从张若雪脸上凝固，进而消失。

因为她看到了，满脸阴沉的许燕柳，以及面色愕然的大叔。

他们二人站在楼梯下，大叔挡住了楼梯口，而许燕柳则是提着剑，似乎正欲要冲上楼去，而大叔则是阻止了她。

他们似乎在争吵，直到张若雪出现后，争吵才结束，两道视线全部都汇聚在了她的身上。

张若雪歪了歪脑袋，笑容慢慢收敛：“大叔，许姐……你们这是……”

“若雪丫头……你已经好了？”

大叔有些愕然地望着张若雪，他没想到张若雪醒得这么快。

而许燕柳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运起灵元，便要一跃到二楼。

但大叔的速度更快，他飞快上前一步，按住自家女儿的肩膀，神色肃然：“柳儿！”

“别拦着我！！”

她试着甩开大叔的手臂，但以自己的修为，根本不是大叔的对手。

张若雪不解地看着这对突然开始闹情绪的父女，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大叔……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

“若雪……”

许燕柳银牙紧咬，体内灵元二度爆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

肩膀上的力道再度沉了一分。

“够了——”

大叔将自家女儿爆发出的灵元全部压碎，紧接着神色肃然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