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说完，便不再去看段玉半眼，而是继续将手放置在古琴上。

段玉见状，本想着多开口说上几句，但眼下女子这般的举动，很显然是不希望对话继续下去。

他慢慢起身，双手抱拳，面庞上的苦涩越发浓郁。

“孩儿……先行告辞。”

见女子没有任何回应，段玉便深吸了口气，转身便离开了这矮小的亭子。

亭子里，慢慢地传出了悠扬的琴声。

16.找到了

有些事，或许当真不如人所想象那般。

——叶雨蝉今天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来之前，她或许还觉着段玉和段家没准就是电视剧里大反派的设定，毕竟翩翩公子哥啥的，兴许是借此皮囊来玩弄少女的阴险之人太多，以至于她现在都有些看不太惯这类风度潇洒的俊朗青年形象。

段玉和女子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不仅如此，樊洛葵和张若雪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甚至还听到段玉低着头，转身离开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这都是为了家族……为了段家……为了家族……为了段家……”

不停地重复，不停地低语。

她们看不见他的脸，也只能很模糊地听到他那仿佛是在催眠某人一样的声音。

或许，是在催眠他自己。

家族……么？

一抹微妙的视线突然袭来，或许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三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撤离——在所谓【隐身斗篷】的遮盖下，叶雨蝉三人很快便走远了。

而在段家的矮小亭子里，又抚完一首荡气回肠之曲的女子则是抬起头，望了眼自家庭院那高高的围墙，微微蹙眉。

“错觉么……”

——

待到三人回到酒楼那宽敞却略显灰暗的房间时，夜色已深。

三人坐在柔软舒适的床铺上，却没有一人选择就此入眠——或者说，她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哪怕是足足喝了三大缸酒的张若雪也没有休息的意思，反而倚靠着墙，目光环视四周，扫了眼另外二人。

“于是……这下怎么办？”

“不知道。”叶雨蝉很直白地回答一句，双手撑着床板，感到烦闷地抬头望天：“从对话来看……那个叫段玉的似乎也不是很乐意和苏家联姻啊。”

樊洛葵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的确，尤其是他的母亲提到青楼女子的时候，他似乎……很动摇。”

“而且还说要让他为了家族啊……”叶雨蝉撇了撇嘴，“这不就和苏家的那位苏雨一样嘛……”

一时间，三人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倘若段玉或者段家是个相当阴险狡诈的家族，只是想踩着苏家上位之类的话，叶雨蝉觉得从这点下手，绝对能保住苏家和苏雨。

毕竟自个儿这可还蹲着个老流氓呢，倘若段家真的想对苏家不利，或者段玉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的话，那么与江韶光本身感情颇深，有可能成为自己徒儿未来媳妇的苏雨和她的家族，老流氓自然是会保的。

但现在问题来了……

她们仨怎么看都看不出段玉是个衣冠禽兽，而从那一点点对话里也看不出段家是想利用苏家，反而原本最有可能是人渣的那位貌似变成了苦主……

段玉……好像也是被逼无奈的？

那这事儿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唉……”

张若雪长叹一口气，眼下她也实在想不到别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无奈：“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调查那个段玉公子么？”

“再调查他本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进展了……”

——颇具调查经验的樊洛葵稍稍想了想，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但是叶雨蝉倒是想到了别的方面：

“那要不干脆去调查一下那个青楼的事？”

“嗯？”

自然地引起了樊洛葵和张若雪的注意。

在二人的注视下，叶雨蝉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语言。

“既然再去调查他本人也没什么特别进展的话……就从侧面出击好了，如果能知道青楼的那件事的话，应该就能推测出那个段玉公子的人品如何吧？”

“而且还能顺便探究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

樊洛葵很赞同自家叶师姐的观点。

见到二人站在了统一战线上，本来就没什么自己想法的木鱼脑袋——张若雪则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无异议。

叶雨蝉嘿嘿一笑，带着些许期待：“没准那青楼里的女人会是那段玉公子的一笔风流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