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她是猎物?!
开什么玩笑!
肉身成魔,神魂亦然,百万年前令三大天域闻风丧胆,血流成河的戮魔又怎只拥有半仙之能?而作为戮魔的三滴戮魔真血,此刻全然觉醒的林鸢,更是已然超越了半仙的层次。
虽未及真仙之境,却也已然半只脚迈入其中,只是她所行之道不会被天地大道所承认,更莫说是那万千古灵的认可了。
她死死地盯着圆台正中央的一道白影,心下一阵凛然之意,猩红双眸中赫然印刻出那跨越百万年的恼怒杀意。
“真是狂妄!”
小手一挥,天地间那数以万计的混沌裂口之中,便倏然喷射出无数道撕裂尖啸着的黑影,它们好似拥有自我意识般,从裂口中显现的那一刻,便随着那惊涛骇浪般的魔气,向着云平奔袭而去。
刹那之间,整座三天书院的上空便被那宛若狂蜂群般的黑影所覆盖,源源不断的滚滚黑影在转眼之间便想那雪白的身影彻底吞没!
他不闪也不避,好似根本没有意识自己已然被那庞大的魔气锁定了一般,就这么简单的立在原地,抬着头,感到好笑地望着王座上的林鸢。
下一刻——
肉体被撕裂的声音在其中不断传出,黑影窜动着,不断地咆哮着,尖啸着,而其中飞溅迸射出的鲜血则是让它们更加兴奋,更加疯狂地想要冲进去,撕烂那白衫青年的身躯。
噗滋噗滋——
血液迸溅之声。
林鸢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那好似已经被撕烂了肉身的白衫青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虽说她方才唤出的皆是天魔乃至古魔级别的死魂魔影,哪怕是圣人恐怕也难以抵御这等恐怖的攻击,但她没想到,这白衫青年竟不闪不避,毫无抵抗地便被彻底包围其中。
“只有这点能耐么……”
她似乎感到颇为迷惑的,甚至下意识地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直觉是否正确了。
也便是在此时——
一只脚却从那狂乱窜动的黑暗中踏了出来。
白衫青年手里捏着一只正在疯狂挣扎着的,仿佛极度痛苦的魔影,脑袋上也好,胸口也好,肩膀上也好——绝大多数的身体部位都挂着数只魔影,而这些魔影此刻正不死心地啃咬着白衫青年的肉身。
然而他们虽有着洞虚期乃至圣人的修为,那蕴藏着无尽魔气的血盆大口却根本啃不动云平的肉身!
不——莫说是肉身了,连那一袭雪白的衣衫,看似薄薄的外衣都咬不破!
他就这么任凭那些在先古时代近乎家喻户晓的邪魔之影随意的啃咬,像是完全感受到不到痛感一样,吊着个死鱼眼,随手用力一捏。
噗哧——
有着媲美圣人之能的魔影连半声哀嚎都未来得及发出,便被彻底捏成了碎末,大量的血液喷溅出来。
可这些邪魔的血却沾染不到云平的身上,他的衣衫始终是白的,一尘不染,染不了血。
他这肉身是怎么回事?!
莫说是修为境界较低,看得目瞪口呆的段星辰了,就连坐在那王座上,以无敌天下的女王姿态俯瞰大地的林鸢,一时之间也是被吓得从王座上弹了起来,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那白衫青年。
这是什么怪异的肉身?!
哪怕是在先古时代,那个遥远的充满了禁忌绝密的时代,也从未出现过能够硬抗数位圣人级的天魔攻击而不曾有半点损害的肉身!
这个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鸢不懂,至少在这一刻,她完全不懂。
“不觉得很奇怪吗?”
话音一落。
云平右脚踩地,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脚,竟让他周身扩散出一道若有若无的波浪,他四周的虚空突然产生了看似微弱实则剧烈的震荡。
肉眼可见的,那些哀嚎着尖啸着的魔影以极快的速度被扭曲,它们的血液甚至连迸溅都没来得及溅出来,便被那扭曲的空间所彻底吸扯进去。
没有多么强烈的音波,没有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画面,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脚跺地。
四周那数不尽的黑影,便悉数被突如其来的扭曲乱流所撕扯开来,碾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
老流氓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带着些许无所谓的态度,他随手将自个儿头顶那从乱流中逃出一劫的魔影给拽了下来,后者此刻正蜷缩着身子,在云平掌心中不停地发着抖。
云平甚至连看都没看它一眼,张开嘴,随手便将这先古时代的天魔之影给塞进了嘴里。
是的。
他把天魔给吃了。
在王座上林鸢那见了鬼的眼神下,老流氓抬头指了指那黑漆漆的苍天,一边咀嚼着天魔,跟在吃零食似的,一边毫不在意地问道:
“像你这样的存在,在先古时代便已然是天地不容,老天爷他老人家可不是傻子,更莫说它背后的那群古灵了。”
“现如今你已出世,可莫说是古灵不曾显现,就连天道他老人家都没半点反应,你不觉着奇怪么?”
林鸢闻言,倏然一愣,抬起头,仰望那黑压压的苍天。
的确,掌管天地秩序的天道没来,天道背后那群掌握三大天域万千生灵之生死脉络的古灵也没来!
按理而言,戮魔真血现世,他们这些维持秩序之人,不可能察觉不到才对。
可这天地间依然布满了万千混沌裂口,魔邪戾门之中的魔气也丝毫没有缩减的意思,所有的一切都顺利得不能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