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佛身堕入魔道，我的佛心更是被魔气洗礼，我已然与佛道无缘，自此之后，世间少了一尊佛，多了一尊魔。”

“可我还是不明白……”

柳寻空站在空荡的五琉玲珑塔内，望着昔日自己复活曲文雪的地方，愣愣出神。

他还是不明白，为何曲文雪要刺出那一剑。

仅仅是因为她是昔日除魔卫道的皇女，还是因为她是天下名门正派的天之娇女，亦或者是因为她因身世而对魔道恨之入骨……？

所以曲文雪便对昔日的爱人柳寻空刺出了那一剑？

哪怕柳寻空原是碧空盟的盟主，誉满天下，声名远扬，乃是名门正派之龙首。

哪怕柳寻空曾孤身踏入魔巢，将身受重伤的曲文雪救出，与万千邪魔苦战十天十夜，近乎身死，才将曲文雪安全带回碧空盟。

最后，却换来这么个结局。

……

嘀嗒。

血的声音。

五琉玲珑塔内——

段星辰和顾王君愕然抬起头，视线从那古老的书页上移动到了旁侧的柜台上。

由于有了先前血灵之流的事迹，二人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

顾王君更是连忙合上书籍，转而站在段星辰面前，用那健硕的身躯作为自家小师妹的庇护。

然而这一次……

浮现在二人面前的，竟是一尊通体呈暗淡绯红之色的佛像，那略显干瘦的佛像身上所流淌着的，便是那如涓细长流的血液。

那尊血佛便立在不远处，而那血液的源头，却是这尊佛像那紧闭的双眸。

这一次，仅仅是这一次。

血灵没有动，没有袭击任何人，就只是静默地在那一片漆黑之中，任由血液从其眼中滑落。

那尊佛像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是悲伤的，无止境的悲伤，那种不解，那种无奈，那种悲痛……

太真切，也太惹人怜悯。

至少在望见那尊佛像流出血泪的那一刻，段星辰感到自己的心脏好似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能感受到，柳寻空孤身一人从塔内苏醒的时候，那股茫然，那股不解，那股悲伤。

“走吧。去下一层。”

顾王君深吸一口气，在见到那尊血佛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时，他便放下了警惕的架势。

段星辰点了点头，她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应该就在这五琉玲珑塔的第五层。

顾王君踏上阶梯，段星辰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但在离开前，段星辰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望了一眼那尊流泪的血佛。

“唉——”

她长叹一声，进而踏上了前往最后一层的阶梯。

只是——

当她站在第五层阶梯顶端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周围是一片浓厚的雾气，只是这雾中似乎还夹着丝丝血气，看上去颇有几分血雾的感觉。

只是空气中并无血的腥味。

四周一片赤红与苍白的交织，段星辰看不见别的东西，这第五层似乎空旷得很。

“大师兄……”

她回过头去，准备询问自家大师兄，看看他是否知晓这里的情况。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一片虚无。

“大师……兄？”

视线所及之处，茫然一片浓雾。

顾王君那本该颇为显眼的身躯赫然消失不见，就连那来时的阶梯，也不在视线范围之内。

明明自己刚刚还站在阶梯的末端没动过啊！

而且大师兄怎么也不见了……？

倏然间，这方天地之中，似乎只留下了段星辰一人，和从她那娇嫩的身躯里散发出的点点星光。

她咽了口口水，转而茫然无措地望向四周。

沉默了几秒之后，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大声喊叫了起来：“大师兄……你在哪儿——！”

“大师兄——！！”

“……”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