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很好。”

“她真的很好，再见到她时，她的身上已无昔日复生时的魔气缠身，她似乎从魔道的纠缠中脱身了。”

“她成了名门正派的圣女，成了圣洁无垢的象征，俨然是名门正派之主……”

“所以她必须除魔，所以她必须卫道……”

“那一天，她披着漆黑的铠甲，无情地立在风中，手持一柄掠天长枪，威风凛凛地向我走来，那张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她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我喊她的名字，她没有回答，只是朝我走过来……”

“然后——”

柳寻空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段星辰此刻才发现，柳寻空心脏的部位似乎向内凹陷进去了几分。

“朝着这里，刺了一枪。”

“之后，便有了这座陵墓，便有了这座塔，便有了现在的我。”

“故事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曲文雪第二次杀死了柳寻空。

在说这段话时，柳寻空的语气说不出来的平淡，完全就像是在诉说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就像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情愫般。

……

段星辰听完柳寻空的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想什么安慰的话，可偏偏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姑娘……”

柳寻空看出了段星辰沉默的缘由，释然一笑。

“你且快些吧，我已经在这段记忆内停留了太久太久……没有继续回想的必要了。”

“这段记忆……便由姑娘您亲自了结吧。”

“由我……”

段星辰捏着符咒，望着面前那已然闭上双眼的柳寻空，慢慢地踏出一步。

倘若这是为了终结的话……

段星辰的眼神布满了不忍之色，神色也有了几分慌张。

她非常同情柳寻空，这种同情随着她越来越靠近眼前之人而变得愈发浓烈。

——这是为了让柳寻空的残识解脱。

她内心劝告着自己，来到了柳寻空面前，来到了这枯瘦的男子面前。

伸出符咒，深吸了口气。

“不必犹豫，这是解脱。”

柳寻空闭上双眸，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很释然。

段星辰咽下口气，转而将符咒慢慢举起，运起体内功法，朝着柳寻空的额头贴去。

下一秒——

符咒印在了柳寻空的额头上。

……

不。

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一抹红光霎时间飞掠而过，划破了浓雾，破碎了宁静，在尖锐的破空声中将段星辰手中的符咒彻底贯穿。

噗滋滋滋——

尖锐刺耳的声音从那熊熊燃烧的符咒内传出，段星辰吓得立刻将符咒甩开，旋即愕然地望着这符咒转化成恐怖的魔气。

“果然人类就是愚蠢的下等生物。”

少女略显稚嫩却高傲无比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段星辰顿了顿，她分明是熟悉这声音的。

“林鸢师姐？！”

便在她因那本不该出现于此之人而惊愕时，却兀然发现面前盘坐着的柳寻空突然化作一道黑色阴风，咆哮嘶吼着朝自己冲来。

与此同时——

健硕的身躯宛若一尊大山般屹立于段星辰面前，手中龙虎符象浮现而出，赫然将那股黑色阴风死死握住。

段星辰认得这背影，那缠绕在上半身的绷带，便是不久之前亲自为他所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