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的桀骜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好似深陷无穷无尽漩涡深渊中的迷茫和惶恐。

周身环绕的天道圣光在此刻消失溃散成了星星光点，他浑身上下泛起一层冰冷的寒意，整个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只是因为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极其危险的光芒。

“刚才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是说是死是活都要把我带回仙都的么？”

白衫青年轻笑着，用着嘲弄的口吻，饶有趣味地看着叶问天。

叶问天闻言，脸上怒气自然而生，但眸中的恐惧却根本无法退却。

他看不透这白衫青年，根本看不透。

那是一团迷雾，一团让自己感知到未知恐惧的迷雾……仿佛只要踏入其中，就会消失不见。

但是——

“我不信你真有那么邪门。”

他怒声一喝，苍空之上，玄白之炎自天而降，其肉身赫然被这朵玄白炎花包裹在内，汹涌骇人的大道之息倏然浓郁数倍，一阵又一阵的空爆将空气点燃，整座碧空盟遗迹转瞬间化作火海。

炎道加身！

叶问天知道，他已无退路！

天道与炎道……双道临身，叶问天的身上燃烧起了具有圣洁气息的纯白火焰，本身便有着不下半仙修为的他，此刻在双道加持的情况下，气势节节攀升，颇有一副天下舍我其谁的霸绝姿态。

他屹立在半空，右手持剑，双眸中泛出猩红血色！

嗡~

伴随着一阵空鸣。

人消失，剑消失，原地却只留下一团纯白的烈焰之花，与此同时，纯白炎花周遭的空间发生了剧烈的坍塌皱缩，碎裂的无色裂片如雪花般散落。

谁也看不清叶问天是如何来到云平面前的，他们甚至连叶问天出剑的动作都看不见。

眼前只有一道划破虚空的光，一道炽热的白光。

然。

云平不闪，不避，不挡，负手而立，无悲无喜。

他的眸中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好似那夹杂着圣洁之威的剑根本不配被他放在眼里似的。

砰！

一声巨响。

一道震荡涟漪泛起层层音爆，浩渺的火焰刹那间湮灭为虚无，而叶问天整个人更是倒飞出去数十米，那具有刺透一切威势的银色利剑，则是被碾成了无用的废铁碎屑，飘扬在半空。

天道之光消散，炎道之焰不再。

叶问天倒在地上，整条右臂消失不见，鲜血从断口处不断地流淌而出。

……

静。

死一样的静。

所有人的心头都蹦出了同一个惊骇的念头——

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的。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些散修不知道，那些宗门长老不知道，就连碧海楼楼主莫吴海也不知道。

他们看不见……根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

不只是他们。

叶问天挣扎着从地上起身，他浑身颤抖着，望着自己那被粉碎的右臂，咬着牙，不解而又恼火地瞪着白衫青年。

“你做了什么……！”

“你向我刺了十七剑，心脏五剑，胸口四剑，腹部三剑，眉心两剑，脖子一剑，右腿左腿各一剑。”

冷漠的话语从云平口中吐出，他淡道：“你一剑没中。”

“我向你右臂挥出一拳，中了，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叶问天沉下头，望向自己肩膀处那凹陷下去的一块坑洞，内部正不断地渗出鲜血……

他能够感觉到，方才那一拳，自己的肉身险些被打得溃散，经脉和灵根更是被打得扭，险些就要爆裂开来。

换而言之……

他差点就成了一个废人！

只是一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