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雪在和叶雨蝉掐架——互相挠痒。

老流氓驾着二郎腿，坐在将军宝座上看戏。

方炎战战兢兢地在旁边看着……

该说不愧是云天学院么……只要是跟这个学院有关的话，就会莫名其妙地热闹起来，而且总会闹点破事儿出来。

兴许是察觉到再这么下去恐怕根本无法推进，方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发问：“那个……我们可以稍微谈谈碎木城的事儿了吗？”

“嗯？”

叶雨蝉好像现在才察觉到了方炎所在，她眨巴眨巴眼，若有所思地盯着方炎看了好一会儿。

“你是那个……谁来着？”

方炎一听，苦笑出声，顿时开口，准备把自己的名字好好地说出来。

然而叶雨蝉却连忙伸出手，一手扶额，闭目思索：“别别别……别提醒我，让我好好想想……”

“你是那个谁，那个……”

“方土……方水？方金？还是圆火来着……”

方炎：“……”

“哎呀不管了，无所谓啦，以后就叫你一号好了。”

——连名字都被省去了啊！

岚天帝国的护国镇将嘴角一抽，倒抽口凉气。

不过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名字这种东西，已经无所谓了。

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啊，说起来……”

张若雪的脑回路此刻还停留在碎木城的事上，她想起了先前方炎交代给自己的事，神色低沉下来。

她有些惭愧自责地望向方炎，苦涩地开口：“关于护岚军的事……”

张若雪的语气极其怪异，方炎不可能感受不到。

他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那颗许久未曾悸动的心脏突兀一顿：“怎么了？护岚军……”

张若雪看着方炎，沉默几秒，方才开口：“吕副官他带队叛逃，已经投靠了魔朝。”

在旁的叶雨蝉也补充一句：“而且他带走的那些护岚军都已经身死，被人变成了尸傀，虽然若雪杀了不少，但应该还有五六百尸傀在那什么吕副官手里。”

“尸傀……叛逃……”

方炎似是失了魂魄般，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神色呆滞。

在碎木城一战中，他手下残余的护岚军将士已然死去了近百位，换而言之，他手底下的护岚军，已经……所剩无几了。

自己最得力的副官已然不复存在，自己呕心沥血培养而出的军队……也已经残损不堪。

“尸傀的话，我们有办法处理。”

总算行完礼的陆盈秋带着宁许臣起身，面色肃穆地盯向方炎。

“处理……？”张若雪紧紧地捏了捏拳：“如果只是把那些尸傀打爆的话，我这边也能处理。”

“不是那种处理。”

陆盈秋摇了摇头，指了指地面：“如果只是单纯的肉体湮灭的话，谁都可以，但是……或许会触发我们底下那个四血炼狱。”

“所以……需要净化。”

净化。

古行卓想起了那两万魔修化作金纸飘散的画面，望向了云平。

“是像老师那样的吗？”

“我想应该不是……”尽管未曾亲眼见证那一幕，但陆盈秋还是能够猜测到古行卓口中的净化：“我说的净化，是单纯地消灭尸傀身上的魔煞和符文法决……虽然不可能让他们活过来，但至少……”

陆盈秋说到这里，顿了顿。

她望向了方炎，沉重之音于议会殿内回荡。

“能给他们留个全尸……以人类的姿态。”

……

一时间，无人言语。

众人都望向了方炎，望向了这位岚天帝国的英雄，那些护岚军的将军。

他深吸一口气，沉下眼睑，片刻后，又长叹一声。

“如果可以让他们以帝国将士的姿态回到帝国的话，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