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方炎知道。

吕重候天资卓越，他和自己的天赋，应当是不相上下的。

吕重候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甚至比自己也要努力，无时无刻不在练功，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变强的方法，在对自己产生嫉妒心之前，体恤战友，在战场上鼓舞能力极强。

他和自己几乎是一样的。

但方炎的运气好，无时无刻都走在吕重候面前，久而久之……引起了吕重候的嫉妒。

如果运气好，得到了大造化的人不是方炎，或者方炎根本没有得到过任何造化的话——

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所以吕重候……除了嫉妒之外，什么也没有做错。

吕重候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心的怒意，怒吼着，握住法器长枪，向前横扫而去。

“方炎！！”

“抱歉。”

重剑起。

天地之间，唯有帝皇一剑。

那是遮天蔽日的苍天一剑。

无可比拟的霸道气息在眨眼间便将吕重候整个人都吞没殆尽。

从九皇剑诀中领悟而出的最后一剑，那是九位剑术中的帝皇最强的剑式凝结而成，横跨了时空，将那九位大能的剑意全部凝衍而出的一剑。

无可比拟的一剑。

……

不知过了多久。

金光散去。

帝皇的霸绝之威悄然消散。

吕重候口中呕出一大口鲜血，他颤抖的手不由得松开了长枪。

他的枪……甚至没有碰到过方炎。

他呆呆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腹部已然被一柄黑色重剑洞穿——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灵根已经完全破碎，内脏也毁了大半。

吕重候向前倾倒下去，倒在了方炎的肩膀上。

感受到自己昔日战友的重量，方炎沉下头，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把剑抽出来，而是默默地……感受着……

感受着吕重候的体温……慢慢地变得冰凉。

“方炎……”

近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吕重候侧过头，张开那沾满了鲜血的嘴唇，用那根本不算锋利的牙齿，咬向了方炎脆弱的脖颈。

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的利齿根本无法贯穿方炎的皮肤，但他还是竭尽全力地咬了下去。

而方炎，也没有选择推开他，而是任由吕重候咬下去。

片刻之后，吕重候松开了口。

他望着方炎脖颈上，残留着的……沾染了鲜血的一道浅浅的牙印，突然笑了笑。

“终于……伤到你了。”

吕重候的话，像是解脱了一般。

他的头颅慢慢垂了下去，感到安心似的，嘴角却浅浅地扬起，慢慢地失去了生机。

最终，不再动弹。

而方炎则是默默地，将重剑抽出。

皎洁的月光泼洒在吕重候的脸上，望着那苍白的微笑的面孔，方炎攥紧了剑柄，一狠下心，缓缓地转了过身。

他拾起了坠落在地的，吕重候的法器长枪，回望了一眼。

“再见，战友。”

30.真·二人世界

“没想到那小子完事得还挺快。”

端坐在摇椅上的白衫青年视线微微一瞥，不远处那霸绝凌厉的帝威已然伴随着风卷残浪而消失殆尽。

他本以为方炎可能会对往日的战友手下留情，亦或者是双方先打上个半个时辰的感情牌，再开始正事儿。

可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变化的不仅仅是修为，连心境也一同成长了许多。

如此果决地便挥剑斩杀了叛变的往日战友，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

方炎这小子能有这般坚毅果敢的心，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