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铁了心要保这个女人么!!”
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武道意志,竟就这么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曲无信死死地咬着牙,似是要咬出血一般,双拳紧握,与张若雪一般无二的眼眸里布满了仇恨与愤怒。
他本来已经打算直接处刑这个该死的废物了,没想到天地间的大道竟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保下这个女人。
但是——
下一秒,仿佛是回忆起什么一般。
曲无信的脸上突兀地绽开狰狞的笑意。
“就算如此又怎样?就算武道护着你,不让你被圣劫所斩杀,你还是一样成不了圣人!”
“就凭你现在这幅模样,绝对不可能成功!”
对此,曲无信就绝对的自信。
要问为什么的话——
张若雪的心头猛地一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在这一刹那好似被什么东西给重击了一瞬——那是钻入她体内的武道之息。
大道是纯粹的,武道更是如此,而在这条大道上行走的话,其神魂也好,内心也罢,都必须是绝对意义上的纯粹。
其他的大道也大抵如此,只是武道的要求更高一些。
剧痛席卷全身,张若雪被那难以想象的疼痛逼得险些跪倒下来,她那本就流血不止的残破肉体因剧痛而不断地痉挛着,肌肉在抽搐,就连内脏也在不断地颤抖着。
下一秒,一缕又一缕的黑暗从她体内窜了出来,进而凝衍成了一道道漆黑的人影。
那人影的模样,不是别人……正是张若雪自己。
心魔。
自古以来,踏道入圣者必须要解决的麻烦。
世间最大的敌人莫过于自己,胜过自己,便能与天相争。
为了踏道入圣,洞虚期巅峰境的强者们大多会竭尽全力地磨练自我的神魂,使其神魂能够达到与大道相融合的纯粹。
因而心魔实际上并非是心中的恶念,而是那些与修士们所走的大道不相契合的部分,在踏道入圣的那一刻会被大道之息所剔除出来。
但那说到底,也是神魂的一部分,因而在被剔除出来之后,便会显现出渡劫者的模样。
“果然……果然来了……哈哈哈哈哈——”曲无信狂笑着,表情无比狰狞。
他知道渡圣绝对会遭遇心魔。
当初他渡圣之时,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将这些心魔悉数斩尽,为此他更是下了血本,废了数把魔器才勉强渡劫成功。
而想要斩杀心魔,所需要的必须能够直接触及神魂的器具或者功法。
莫说是张若雪没有了,就算她有,以她现在这幅奄奄一息的模样,又能斩下多少心魔?
一个?两个?不够,远远不够!
她甚至有可能会被从自己神魂里分离出来的那些无名心魔给杀死!
一想到这里,曲无信的心头便再也没有多余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言喻的**。
狂笑。
在癫狂的笑声之中,张若雪缓缓向前踏出了一步。
每走一步,她的神经便会被牵动,她的窍孔正在不断地溃烂,难以想象,此刻的她究竟是承受着怎样的痛楚。
就好像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无数根毒针来回穿刺一般,除了肌肉撕扯的痛楚之外,还有毒素腐烂的灼烧感。
可她至始至终都未曾喊出半个字。
那双湛蓝色的眼,始终凝视着曲无信,哪怕左手软面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哪怕身体倾斜重力不稳,哪怕左腿肌肉粉碎。
她也依然死死地,坚定不移地盯着曲无信。
因为她要去救人。
——轰!
无比艰难的一步踏出。
与此同时,苍天闪过一道惊雷,第一道神圣的雷劫从苍空落下,精准无误地击中张若雪的天灵盖。
然。
武道之息尚存,银白色的环壁保护着张若雪的肉身,不让其被天道雷劫所伤。
张若雪的脚步微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惊讶为何自己分明被天道的雷劫所劈却毫发无伤,但以她的脑子,压根无法理解这种事。
她只知道,自己似乎是在渡圣。
她想渡圣——单纯的脑袋里,只残余下这个念想。
于是她再度踏出一步。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