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

几位琴宗长老指着芸萍儿，脸色憋得通红：“你这真是不知好歹啊……简直是不治天高地……”

“够了！”

尊严的喝声从上方传来。

众长老闻言，皆是一惊——那声音的来源，赫然是端坐在古木长椅上的九指奶奶。

嘴角的鲜血已被灵元抹去，九指奶奶苍老惨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和冷毅。

她望向那压根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芸萍儿，以及乖巧地坐在她旁侧的林鸢，眯起了眼。

“这位琴师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整个琴宗。”

“但是……宗主大人，她那多此一举的举动实在……”

“她乐意。”

九指奶奶一言落地，琴宗大殿内，无声无息。

作为长者，她的话语有着绝对的权威。

“这位琴师救了整个琴宗，这对琴宗而言，已是大恩，难以为报，况且老太婆我也不觉得就这样放那左贺回去，琴宗会安然无恙。”

“不管如何，这位琴师始终都是我们琴宗的恩人，恩人乐意，就算真如恩公所言，现场杀了那左贺，我等也不该有任何怨言。”

“可……”

那几位琴宗长老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但知自己理亏，便不由得吞下了那到嘴边的话语。

他们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要求自己的救命恩人做什么。

别人救了他们一命，已是大恩大德，至于后续的行为会拖琴宗下水……他们也只是想单纯地抱怨几句罢了。

【倘若没有再要求左贺废腿挖眼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在场的每一位琴宗弟子。

芸萍儿饱含深意地扫了眼九指奶奶，这位琴宗宗主站出来为她说话，一来是维持公道，二来嘛……

恐怕别有用心了。

“比起这个——”

九指奶奶紧紧地盯着芸萍儿，语气中不由得带上几分谦卑：“老婆子倒是有件事，想问问恩公大人。”

芸萍儿摆了摆手，顺便摸了摸旁边小鸢儿的脑袋：“问吧。”

“恩公……您说您叫芸萍儿……对吧？”

“对。”

“那您应该认识一个，叫云平的人吧？”

果然。

芸萍儿柳眉微扬，樱润唇角一珉：“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几十年前，不曾记错的话——在帝皇阁大宴上，老婆子我曾有信见过那位大人一眼。”

一回忆起当年事，九指奶奶便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视线落在天花板上的画上——那文帝轩雷身着一袭白衣，在悬崖边缘抚琴，以一曲之威将胆敢追杀他的所有敌人斩杀殆尽。

那时的威风，那时的霸绝，那时的淡然自若。

太像。

太像。

帝皇阁一战，那名为云平之人，那来自云天学院之人，令得四大文帝之宝环绕其身，文道本身又能被他随意指示，就连当时的帝皇阁之主顾天王，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至始至终，连云平的衣角都不曾抓到一下。

“那时，老婆子还不是琴宗之主，但也一起同行去了帝皇阁，参加了大宴，在那里，我见到了那位名叫云平的大人。”

那一袭白衫，那冷漠的淡然，与印象中、画卷中的文帝轩雷如出一辙！

再加上文帝四宝的共鸣环绕，那云平的身份……几乎是显而易见了。

所有人都认为，那就是他们所信仰，所崇敬之人。

尽管他本人从未承认过，自此之后，也从未来过琴棋书画四宗。

“既然恩公叫芸萍儿，那应该……和那位云平大人，有很深的关系吧？”

九指奶奶眯起了眼，她十分期待芸萍儿的回答。

芸萍儿闻言，抿下一口酒水，微微一笑。

“关系确实很深。”

“那您是……？”

“我是她女儿。”

噗——

正在喝水的小鸢儿直接一口茶给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