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人影侧过身，发现那拥有绝尘容颜的白衣女子正立在自己身侧，闪亮的黑眸中含着少许调笑的意味。

作为魔朝之主，作为现如今仙魔时代两大真仙之一的魔皇——在看见此人的瞬间，身子竟是不自觉地抖了两下，并缓缓地顺着那纤纤玉手的力道，坐回到了王座之上。

他的双手捏住王座两侧的龙头，呼吸似是有些不稳。

曼妙女子眯起了眼，她回过身，望了眼天边那轮璀璨的曜日，笑道：“他的剑，你应该也看到了，很吓人，对吧？”

魔皇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她眼底流露出怀恋之色，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像是在回忆美好过去：“我还记得那天他成魔的样子，他骂得西天佛陀和天道显圣狗血淋头，乱战，杀戮，饮佛血，啃仙肉，一剑险将西天斩裂，一脚险将天道踏破，那真的很吓人。”

“但只要看到我，他的杀意就会消失，那把可以屠戮众生的剑，唯独在我的面前会停下，那的确是种非常美妙的感觉。”

语罢。

名为夜璇秋的白衣女子慢慢转过身。

她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隐隐的威胁：“你不该激怒他的，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过早地与他冲突。”

漆黑的人影捏紧了拳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威喝：“他杀了我徒弟。”

“那你也只能忍着。”

“你说什么？”

“我说你只能忍着。”夜璇秋冷冷地盯着他：“莫说是杀你徒弟，就算是他现在屠你魔朝满门，你也只能忍着。”

魔皇死死地捏着王座两侧的龙头，近乎要将其捏碎：“凭什么？”

“就凭他以前叫轩雷，凭他上上辈子叫顾天仁，凭他这辈子叫云平。”

“就凭他是他，所以你必须忍着。”

……

魔皇突然不作言语。

而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夜璇秋。

夜璇秋又怎会察觉不到，这抹眼神之中蕴藏着的怒意和憎恶，以及那隐隐约约，闪烁不止的杀意。

她看得出来，魔皇对她很不满，但夜璇秋不在乎。

“呵。”

她冷笑一声，进而转过身，背对着那位魔朝之主，抬头望向那湛蓝的苍天，道：“我建议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只是应运而生的某个比较幸运的而已。”

魔皇沉下头，淡淡地问道：“仙都那个家伙也一样？”

“都一样。”

“你们只不过是试验品而已。”

“试验品……？”

对于这三个字，魔皇的感觉非常不好。

像是被当做道具，像是被当做可以随便丢弃的人——试验品的下场，向来都不太好。

但魔皇，哪怕是修为已经凌驾于半仙之上的魔皇，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的试验品。

目的是什么？做实验的人是谁？为什么偏偏选上了他？

不知道。

全都不知道。

夜璇秋自然不会察觉不到魔皇的疑惑，但她没有去解答的打算。

棋子就是棋子，一辈子都只是棋子，倘若告知了棋子自己身处棋盘之中，没准会发生一些让棋手预料之外的事。

届时没准也会打乱计划。

话虽如此——

夜璇秋抬起头，目光落在蔚蓝色的天空之上，轻声呢喃了一句：“看上去，你们的猜测错了呢。”

“真仙的境界确实并非遥不可及，但只有他是特别的，换而言之……”

“呵呵呵……”

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因为现在的情况几乎已经完全证明了她的猜想，如是一来，她长时间的布局也终于可以准备启动了。

最后的最后，还差几个小小的关键要素。

夜璇秋的目光从天空下移，眺望向了荒天域的另外一边——那是荒天域曾经的一大霸主，北冰宫所在之地。

“二十一极致，只剩下最后几个了。”

“还有就是——”

她似乎突然回忆起了非常糟糕的事，神色顿时冰冷了下来，表情也含了几分似是嫉妒似是愤怒的情感。

“叶雨蝉……”

“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