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倒是没有直接赶云平离开,更没有自己主动离开,而是默默地坐在瓦楞上,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
老流氓哪儿能不知道这丫头的意思,她这丫头就是这德行。
“没兴趣不代表就能不听,这也是老师传道授业解惑的一环。”
“作为老师,咱有必要让你明白人生——”
叶雨蝉默默地接了一句,露出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有多美好?”
云平嘿嘿一笑,饶有趣味地望着叶雨蝉。
接着才补充自己先前未曾说完的话。
“有多扯淡。”
叶雨蝉:“???”
不是,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些积极的话吗?
叶雨蝉有些懵。
她这辈子听过的鸡汤已经多得不能再多了,就算是老流氓变着法子来跟她扯一些美好人生什么的,估计她也听不进去。
鸡汤喝得都快撑死了……她都快不认识美好这俩字到底长什么样了。
还不等叶雨蝉反应过来呢,云平倒是满脸惆怅地叹了口气。
“不是为师说,这人生的确很他娘的X蛋,累死累活的,每天为屁大点事奔波,为的就是活下来,或者活得更好,到头来不还是得死翘翘嘛。”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人生其实真就那样,不顺心的破事儿永远比顺心的好事儿多,只是破事儿你懒得回忆。”
叶雨蝉额头浮出阴霾,忍不住吐槽句:“你怎么就开始埋怨起来了……就不能讲点积极的话吗?”
“积极,扯犊子呢?”云平喝了口酒,就给叶雨蝉甩个白眼:“人生哪儿有积极的?人类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遭罪了。”
……
——您老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劝我死的?
银发女仆少女默默地吊起死鱼眼,瞅云平那眼神像是看钢铁直男一般。
这老流氓到底有没有脑子?
云平一见到叶雨蝉这毫无精气神的死鱼眼,顿时觉着这眼神跟自己有几分相似,愣了愣,旋即又满是欣慰地笑道:“小姑娘这眼神可以啊,有点为师的风范,看来再过不久你就要出师了。”
“我这是万念俱灰的眼神。”叶雨蝉用手指按住下眼睑,朝着云平做了个鬼脸,嗔怪道:“跟你那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神可不一样。”
云平啧了啧舌,自豪地道:“所以说你只是“快”出师了,还没到为师这个境界呢。”
“你那境界……混吃等死的境界?”
“欸,你还真说对了,我这境界就是混吃等死的境界。”
“这种境界完全就是废人境界吧。”雨蝉妹子双手交叉于身前,做了个大大的禁止手势,语气里满是嫌弃:“抱歉,我和废人聊不来的。”
对于废人这一称呼,老流氓听了也不生气,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翘着二郎腿,继续喝着小酒,晒着月光,眯缝着眼睛,脸上稍稍浮出几丝惬意之色。
夜晚的清风拂面而来,让人煞是清爽,只是这寒印城的风光着实有些惨淡,若是以往的寒印城,深夜的景色倒也是一大特色。
眼下这满是灰烬与尘埃之地,看了反而会让人心情愈发沉闷。
叶雨蝉便是如此。
她本就心情糟糕,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人生的意义,本以为老流氓上来会说些积极的话,却没想到突然化身钢铁侠的老流氓一个劲地抱怨,说些负面的破话。
叶雨蝉越想越气,最后竟是萌生了索性离开,回房间里自闭的想法。
结果还没等她起身呢,云平却突然向她抛出个问题。
“我说小雨蝉,我问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什么问题?”叶雨蝉起身的动作僵住,疑惑不解地回过头。
云平也侧过头,与叶雨蝉的双眸对视。
“你觉着,什么才是仙?”
“仙?”
为何突然问这奇怪的话题?
叶雨蝉皱起眉头,虽然觉着这问题很扯淡,但还是照实回答:“仙的话,就你这样的呗,抬手秒天秒地,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的……”
“那是中二病吧……”
“仙人不都这样嘛。”叶雨蝉倒是觉着自己根本没说错,理所应当的说道:“修为通天,天下无敌,不就是这样吗?”
云平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往酒杯里倒满了酒,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将酒液洒在脚下。
这是祭死者酒的做法。
白衫青年的面色稍许憔悴了些,眼底却是浮出丝丝怀念之色:“你说的,那叫境界上的仙,不是真正的仙,只是被那群修士所冠名的,最为强大的修士而已。”
叶雨蝉面色迷茫地望着云平脚下那晕散而开的酒液,忍不住问道:“那仙是什么?炼丹的老头?还是办蟠桃宴的大帝?”
“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