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底。
“声势浩大啊……”
二黑抬着头,望向山顶那尤为夸张的太百阵,不由得咋舌感叹:“阵圣太百秋,那位传说中的人物居然还留了一丝残魂在这方寰宇,这十阶太百阵果真名不虚传。”
“只可惜并非是阵圣本人在此,如若不然的话,恐怕那疯婆娘根本不是对手。”
“真是可惜,所谓天妒英才,便是如此吧。”
咻!
箭矢破空。
从斜后方死角处射来的利箭以极其可怖的速度杀向二黑的眉心。
只是此刻悬浮于空的二黑根本懒得回头去顾及这毫无威胁的一箭,脚下所踩踏的黑色墨液便自动护主,形成一只漆黑的墨手,将那灵元箭矢紧紧握住。
二黑缓缓侧身,瞥了眼那悬挂在雪山石壁处,气喘吁吁的银发少女,无奈道:“在别人发表感想的时候,不要随便打断啊。”
叶雨蝉不满地撇了撇嘴:“谁让你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这边也在很努力地在打好吗??”
“因为你们还没入圣,所以我还挺轻松的。”
二黑耸耸肩,紧接着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低沉下头。
其脚下的地面已被漆黑的墨涌所覆盖,远处那立在洞府楼阁之上的古行卓右手猛地向上一甩。
二黑脚下的墨液内便飞窜出数十柄利剑,自下而上地向着二黑袭杀而去。
“唉。”
二黑摇摇头,右脚抬起,轻轻一踏。
砰!
其足底的墨液只凝出一柄墨剑,此剑迎向古行卓的数剑,却是如猛兽般不可阻挡地极速贯穿而去。
古行卓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却见自己所凝衍出的墨剑悉数损毁,化作无用的黑色液体,洒落一地。
二黑甚至没有去追击古行卓,而是颇感惋惜地盯着那白发少年,道:“你分明有着极其不错的文采,甚至有种与文帝轩雷颇为相似的文意,可偏偏到现在都没有入圣。”
“若是你早些出世,没准这文道嫡传也会落于你身,助你入道成圣。”
“不过——”
话语至此,二黑却是话锋一转。
他扫了眼那些化作黑色液体的墨剑,眼神中闪过几抹了然的光彩。
二黑脸上展露出些许同情之色,望向古行卓,语气也柔和了几分:“看起来你和我一样,有过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咻!
从天而降的箭矢,以雷霆之势坠落!
那并非只是夸张的形容,而是当真夹带了淡金色的雷电,有如要将这方天地都劈开一般,宛若巨斧似的极速落下。
目标直指二黑的头顶。
二黑脸上浮出几丝不耐烦之色,他右手一抬,足下墨液眨眼间便凝衍成一面玄盾,将这雷鸣箭矢硬生生给弹飞了出去。
嗡~
伴随一声闷响,叶雨蝉所射出的箭矢在半空炸裂。
二黑没好气地瞪了不知何时快爬到山顶处的叶雨蝉一眼,道:“你就不能消停点,让我和同行交流交流嘛?”
叶雨蝉倒也觉得自己不理亏,她这可是正义的偷袭:“咱们可是在打架欸,哪儿有人打架的时候还一直BBB的?”
二黑一听,也不乐意了:“咱们修行文道的,就是比的文化修养,就算是要打,那也是谈经论道,就算无道可论,嘴皮子就是闲不下来懂吗?”
叶雨蝉仰着脖子喊道:“那你们怎么不干脆吟诗作对论个高下呢?”
二黑指着古行卓,对叶雨蝉说道:“亏你还是他的师妹,文道又不只有文绉绉的才叫文道,文道修的是神,修的是心性,修的是思想,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个篮子的文道。”
被骂了。
叶雨蝉嘴角一抽抽,心说这魔君怎么这么能打嘴炮……先前跟在月江寒身边的时候,没见这小子一天到晚开口说话啊。
见叶雨蝉被自己喷得无话可说,二黑朝着这丫头翻了个白眼,接着又望向远处的古行卓。
此刻的古行卓正死死地盯着二黑,冷声问道:“你刚才说的,不堪回首的过去……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二黑摊开手,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人会说谎,但你的文意不会说谎。”
“你的墨液中藏着很多东西,一些你不愿意表露出来的东西,这本该成为你成就文道的基石,但你偏偏不愿将这份情感化作文意……”
“你知道我是如何成圣的吗?”
二黑神秘一笑,旋即道:“我在被仙都修士追杀至死地时,写了一首杀诗。”
“将我这些年来的悲痛,藏龙谷被灭的痛楚……那折磨我无数岁月的梦魇,写成了杀诗。”
“解放自己的那一刻,真的很痛快。”
“所以我以杀诗问道,成就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