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十分不客气，一开口就是质问，白未然的神色淡了下来。

他也不是喜欢让人质问的性子。

“······你问的是什么？“

他没第一时间反驳回去，平静反问。

没头没尾的质问，他总要弄明白需求是什么。

毕竟人与人之间许多冲突，都从沟通方向错误开始。

“你真的把项目做坏了？“伊娃沉着小脸，又质问一次。

“我听见你和爸爸说的话了，你跟爸爸说，自己把控项目出了问题，没办法让项目按预期的情况走，你做失败了。“

“我并没有说自己做坏，也没说自己失败了。“白未然的脸色虽然淡淡，语气也是，但并听不出什么情绪。

“而是在我的经验判断中，它目前的走向不符合大众市场的需求。“

“但市场就像疯狗，是无法预期的，我们也不能排除它成功的可能性，但由我的经验判断，失败的机率更高一些。“

毕竟玩家的第一体验感差劲透顶。

但这是个聚集了众人心血，要是沈下心一一了解，十分有体验感的游戏。

伊娃对他的解释置若罔闻，冷着小脸质问。

“你现在是先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吗？如果是有本事的人，哪怕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机会，也能把它变成有可能。“

白未然听到这里，耸耸肩。

“确实，只要有机会，那就不是不可能，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但我是个看数据的人，按着数据说话“

“······你的意思是你没办法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吗？“伊娃说着，甚至拿着精致的手杖，往地上一敲，愤然溢于言表。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他说这话时，脸上有种淡淡微笑。

“那你弄错了，你以为我是那种人，而我其实不是那种人。“

打哑谜一样的回答，但没等伊娃反驳，他笑着结束话题。

“看来今天你心情不好，不是个适合聊天的时候，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越过伊娃，身影转瞬间消失在原地。

伊娃的话没完就被堵了，张嘴错愕，还想骂人，但她侧耳倾听，再听不见任何脚步声。

他已经走了，根本不理会她。

她顿时愤然，用手杖一敲墙面，但她很快又觉得这个行为幼稚，自己收敛，只是一张小脸冷冰冰的，扶着墙慢慢往前走。

她从韩家二楼往一楼走，扶着楼梯把手下楼。

中途和管家猴子擦身而过，猴子向她问好，伊娃只是昂着下巴，神色冷淡，置若罔闻。

伊娃下到一楼的收藏室内，一个个精致的，身穿洋装的陶瓷人偶被放在橱窗里，她娴熟的打开其中一个橱柜，抱出身穿精致紫色洋装，软绒绒的长卷发，有着精致大眼的娃娃。

她把娃娃抱在怀里，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上抿着嘴。

收藏室的门静静被推开一条缝，猴子从夹缝中看了一眼，然后他又关上。

少女抱着娃娃，坐着好半晌。

“那又关我什么事？“

“他失败他活该，他自以为了不起，结果失败了。“

“我是想看他失败的。“

她自言自语一番，然后又不吭声。

她明明想看他失败，并以此嘲笑他，可真的看见他承认失败，她又忿忿不平。

彷佛他不该是这种人——

他应该像他表现出来的，言之凿凿，充满自信，有无所不能的能力，算无遗策。

白未然表现出来的态度让她很失望，而这种失望在内心发酵成一股愤然。

她在原地坐了好半晌，那种气闷没有减少。

伊娃罕见的决定出门散心。

而回到现实的白未然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因为对话到一半，他已经明白伊娃生气的原因。

伊娃在一个人人都是强硬派作风的环境长大。

身处的特殊环境，养成伊娃不轻易向人低头的性格。

和软弱的外表相反，内心强悍。

而她这种强悍又不是真正的强悍，而是一种自己想像出来的强悍。

即使看过名人传记看了一百一千本，知晓许多名人失败的原因，和他们成功的道理。

但知道归知道，真正发生时怎么应对，心理调适过程，每个人都无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