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上好的桂花酒，打包带走。”

钟离说道。

“您稍后。”

酒馆老板娘立刻令人取来了两坛酒，然后也不等钟离开口，她便让店员将账记在了往生堂账上。

钟离点了点头，便带着酒离开了。

“你这记账的流程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纪芳一愣。

“作为一个酒馆当家的，牢记客户性格需求是关键，钟离先生是这样的，经常忘记带钱包，与其等他自己说，不如提前预判他没带钱包，以免尴尬。”

酒馆老板娘笑了笑，说道：“怎么样？我的待客之道还可以吧。”

“的确不错。”

纪芳点了点头，说道。

“不过，我有些疑惑，发书日不是明天吗？钟离先生怎么今晚就到了？”

酒馆老板娘说道。

“可能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吧，人嘛，难免有不开心的时候。”

纪芳说道：“对了，前些日子你说的那个没日没夜在你这儿喝酒的那个常九爷今天怎么没来？”

“不知道呀，他之前喝酒的时候一口一个小九的，但自从往生堂那位堂主来酒馆找过他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酒馆老板娘说道。

“嘶……你说得怎么这么渗人啊，听上去像是被往生堂给秘密处置了一样……”

纪芳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不是嘛，前段时间，我听我在琉璃亭的朋友说，她曾经不小心听到过那位钟离先生和愚人众的那个公子的谈话，说往生堂其实是道上的，而且，还说在阴影中行走……”

一旁的女店员说道：“而且，我上次半夜受了风寒，去不卜庐，就看到往生堂的那个堂主偷偷绑走了不卜庐的药童七七，还说要把她给埋了。”

“嘶……”

听到这店员的话，在场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酒馆内吸气声不断。

而此时，钟离提着两坛酒，一路朝着城外走去。

一个一头白发，身上系着红绳的姑娘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经过。

钟离神色淡然，一路出了城，消失在了夜色里。

金色的光芒划过天际。

奥藏山上。

一阵风吹过，树叶簌簌地响着，一片黄叶飘落在水潭中，平静的水潭荡漾起了轻微的水波。

钟离提着酒坛，坐在了水潭中央的石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后，将目光投向空无一人的其他三个座位，深深地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

他也如书中的李逍遥那般，新朋旧友坐满堂共聚此地。

若坨，归终，马克休斯，几大护法夜叉，还有太多太多的朋友……

他们大多都消弭在了岁月的长河中。

他们有的道消身死，有的知性大减，有的历经无情的磨损已经忘却了一切……

所以，他很能明白李逍遥的感受……

也能理解李逍遥对着湖水声嘶力竭喊出“李逍遥，你没用，为什么你身边的人都死了”时的心情。

甚至，有些共鸣。

有时，他也在想，若是当初自己再强一些，或许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他端起酒坛，又倒了一杯桂花酒，一口饮下。

好想再与故人同饮啊……

只可惜……

这酒终究不是当年的味道……

钟离拿出胡桃给她的那本《仙剑奇侠传三》，封面上，李逍遥与自己的亲朋好友坐满堂。

他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寂寥……

活得越久，看到这种作品，就越容易勾起过去的回忆……

他又叹了口气。

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一坛酒便见了底。

正当钟离眉头一皱时，一坛酒从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中飘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桌上。

“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