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楚明空咽了口唾沫，还是坏事了？

“让我怀孕，补完拜月仪式，国师派系扮演的‘月河女神’被识破了，那仪式只能在我身上完成。”

“这个没问题......呃？！”楚明空呆滞住，脑门上挂着一个个问号，有些惶恐不明地看着月河女神。

“虽然拜月教，还有国师派系找人顶替我的名号，但在这月霒帝国中，她们也是被认可的正统，我也默许这一切的发生。你拿了拜月途径的白虎之力，就得承担起完成拜月仪式中的所有环节，而后才能得到认可。”

“这是规矩？”楚明空想起了师娘的口头禅。

“是的，规矩。若是站在你面前的是我本尊，那可以直接免去所有多余的仪式，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是残存于月蚀神国中的一道意识。”

月河女神简单解释到，她的态度给楚明空的感觉便是只会解释这最后一次，如果还不懂也不会再理会他的困惑。

可楚明空已经明白了大概，但是细节处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譬如说需不需要等上十月怀胎？皇帝那边只有半年，考虑到他的耐心，可能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楚明空就得正面对付他。

如果他在这里登上月河女神十月怀胎，那外面的一切都将走上无可挽回的地步！

而后则是孩子会不会真的生出来，刚刚她说现在只不过是残存的一道意识，在这个神国世界中可以正常孕育出新生命的吗？

并且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楚明空记得自己从云弄玉那里了解到的历史中，月河女神把自己的孩子掐死了。

“然后孩子会被你掐死掉？”

如果为了获得月霒神力去欺骗皇帝，而与月河女神有一夜良宵，那楚明空觉得这妥妥地是幸运恩赐，可若是这场翻云覆雨后孕育出的小生命被掐死，那等于是楚明空拿自己孩子的性命，去换取引出狗皇帝的机会。

心中那份可耻的期待与渴望，逐渐冷却下来，他凝重地看着月河女神。

而月河女神的态度仍旧是那般古井无波，仿佛世间万物再难有能挑起她情绪的东西，她平静说道：

“我从来都没有掐死自己的孩子，只是将这个小生命流放到时间当中，我将一份重要的能力留给了我的孩子，假如你完成了仪式，这也能算是你的骨肉。”

“......”

很不好意思地说，楚明空又听不明白了。

这是什么打什么呀？你在数千年前生的一个娃，现在我跟你补个仪式，就能算我的骨肉了？！

“所以要来吗？从我所看见的你的经历，你跟拜月派系所信仰的‘月河女神’，或许体验更佳，你与她都能把这种事当做享受与欢愉，但是在我这里只是一个仪式，给残缺的‘果’，补上一个‘因’的仪式。”

“我所了解与敬仰的，是经历过开国征伐的月河女神，也是月霒女帝，而不是刚刚那个一眼假的‘女神’，我来此虽有所求，但也想见到的是真正的月河女神。可以向我说说有关月河女神你的事情吗？后世的记载残缺得有点多。”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月河女神有点干

“了解我？那些不过是无用的过去。”月河女神说道：“一眼概括，不过是偶然得到了力量，而后成长，击败路上见到的所有敌人，最终开国的道路，将后续的一切丢给追随我的国师一派去处理，仅此而已。”

这种简单的概括，楚明空已经在蓉儿那里听说过一次了，并不能打消他心中的好奇。不过换位一想也是，有许多事情，自己独自冥想反思有千言万语，但是能与他人道来的也就一两句罢了。

“那些祭坛遗迹中偶尔会浮现出来的幻象，其中有一个小女孩被一些骷髅鬼怪围困，那个是月河女神你吗？”

“是我。”

她的回答简洁让楚明空以为她不想与自己废话多一字，万幸的是月河女神还是稍稍展开了些，她继续说道：

“我出生的那个年代，虽然母氏是被尊崇的，但是诞生下来的孩子却没有那种待遇。当一个部落失势落败，那些孩子都会被丢掉，尤其是天赋奇好的那些孩子，因为那时的人普遍觉得这些败者部落的孩子会藏着仇恨，留下隐患，但是他们保护下来的那些母亲、女人，再生下来的孩子就是自己部落的，是有着自己烙印的。

这当中还有多方因素，比方说那时的部落们不想巫师群体壮大，于是就把部落中发现有巫术天赋的孩子丢掉，免得这些孩子将来被巫师拐走，背弃自己的图腾信仰，拿着巫术对付他们。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部落正好失势落败，我恰好被发现有巫术天赋，于是就被家人、部落亲族遗弃在阴鬼出没的山林祭坛中。”

楚明空心道一声果然，被拜月神子扰乱的那时候，他就猜测这可能是月河女神的过往。

这还真的是讽刺，一个因传统而被抛弃的小女孩，最后成长为了武力统一各部各族的女帝，也成了历史长河中赫赫有名的月霒女帝。

是因为幼时的经历，让她对月霒帝国上的子民都没有好感，所以建国后直接弃之不顾吗？

“冒昧一问，月河女神你当时是如何从那些鬼怪的手中逃离的？”

“月上来客，我得到了名为代价的力量，虽然后来开国征伐的阶段，我依靠的是上天赐予的天赋，但不可否认，在被遗弃的那些日子里，若是没有那意外的力量，或许我在那个被遗弃的夜晚死去。”

“所以后来，月河女神你才不会管月霒帝国，直接弃之不顾，对这片土地上的人有恨？”

那眉宇有英气，而今更多是暮霭沉沉气息的女人淡然一笑，轻轻摇头：

“你成长起来后，还会对小时候咬了你一口的小猫小狗有恨意吗？我不过是看到了一些唤作‘混乱’、‘堕落’的永恒旋律，这份因子就像血脉的传承，刻入到这片土地中每一个人的内心。

曾经我以为，是这里的人乱战了太久，忘记了和平与安宁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我尝试开创一个统一的王朝给予他们安稳，可是见到身边追随的伙伴一个个堕落，曾经肩并肩的生死之友开始勾心斗角，纷纷想在我的庇护下成为一个新的地方部落王，他们说痛恨那些鱼肉平民的部落首领，其实恨的不过是鱼肉平民的人不是自己。

我无意去评判那些故友的对错，我只知道一切都是徒劳，一切都是注定，这里的人从诞生之初就走在混乱的道路上。”

这种宿命论，其实楚明空不太喜欢，就好像在说小偷的孩子生下来注定是小偷一样，可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总有人觉得自己听过街边大爷意气风发的口嗨，就可比肩那些真正创造辉煌的亲历者。

月河女神会有如此想法，定然是她在那些岁月亲身经历的感受，楚明空不好评价什么，就像月河女神不去评价那些故友的堕落对不对。

楚明空又问道：“那后面听说国师派系劝说月河女神你受孕留后，我知道的记载是，你同意了，但是生下孩子后又把孩子掐死了，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

“真实情况......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他们的神，更不觉得自己的后代有必要经历体验这个世界，尤其是当我发现那份力量的代价，以及属于这个世界的一些真相后，我更加确信这一点，在国师派系的无数次劝说中，我都拒绝了留下后人的谏言。

如果一个人不能给自己的后代带来庇荫与福泽，只能留下负担与苦痛，我的建议是不要留后，让痛苦停留在自己这一代人就好，生育之恩在我看来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与谎言，美化所有的痛苦，欺骗所有人把痛苦延续。”

楚明空猜测国师派系迫切想要女神留后，其实是想借助女神的名义延续自己的统治，虽然月河女神隐于幕后，但实际上真有什么事情，还是得听她的。

而且国师派系也很怕月河女神收回他们的“女神代理权”，不让他们的人继续扮演月河女神，而选了别的人。假如有了一个女神的后人，并且还是自家那位假女神生的，那么月霒帝国的子民是愿意接受一个新的人登基，还是愿意接受月河女神的后人登基了，结果不言而喻。

可国师派系也不敢随意就让自家的假女神怀孕，那等于是玷污真正那位女神的清白，因此就得先劝说真女神留下血脉传承，反正月河女神无意干涉帝国之事，有了后人也是一同隐居生活。

但如果女神本尊都留后了，那国师派系让他们自家那位假女神受孕，就不算是造谣玷污女神的清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