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看着这片历史久远的神国,修罗王一边道:
“自然没有全部带走,我只带走了一部分能带走的,连那些身上埋有佛咒的族人都带走了,但留下了一些彻底被教化掉的族人。
虽暗中有让心慈护法去努力教化回来,可完全没用,这些族人的身上明明连佛咒的钳制都没有......”
“......”
楚明空无从应话。
修罗王想说,无非就是部分修罗族的族人被彻底“驯化”了,新一代的修罗族人已然将自己与佛门视作一体。
那些菩萨甚至都不需要对新生代的修罗族施加任何的控制,不必像当初控制修罗族祭司那般,直接让无尽意菩萨去夺舍,便已经把修罗族给“稳”了下来。
修罗王会说这番话,肯定是已经多番尝试过,但还是未果,只得舍弃那些族人。
被仇人家养大的孩子,忘记了身上背负的仇恨,反而帮着仇人行事——类似的故事,楚明空以前在茶馆听过不少。
一般这种故事的后续发展,基本都是这个孩子意外获知了仇恨真相,而后一雪身上之仇恨,得到一个喜闻乐见的结局。
可是这样的桥段发生在修罗族当中,结果就只有放弃。
这部分被“感化”的修罗族已经拉不回来了。
沉默当中,当了许久招财猫的左秋池说话了,她纳闷地问道:
“我夫人这不声不响整得这么厉害,方才为何不把慧尘做掉,能少一个强敌多好。”
巴笙解惑道:
“真打起来,未必是好事,慧尘正常状况下未必能有机会请到他们佛门的天域强者降神,附身到他的身体上,但是濒死时可就容易了。只不过降神过后,慧尘若无别的保命手段,基本可宣告死亡。
他惜命不想死,而沈雪君也不想多应付一场战斗,就此两散,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太理性了,撕破脸皮后还能有这种默契,无声中就已经完成了一番谈判......
左秋池的手肘戳了戳隔壁的萧韵寒:
“你时常陪伴在你师尊旁边,可知晓她藏着这么厉害的境界?”
“不知。”萧韵寒摇头,清艳的脸蛋上有些木然,她同样不太能搞清楚状况。
巴笙刚刚说过,沈雪君的身份很容易知晓,但左秋池按捺不住好奇,反正现在无事,她询问着另一位可能的知情人:
“修罗王,那沈雪君是如何一回事?不是说天域人到这里来有很大的限制与反噬吗,为何她还能如此嚣张?”
巴笙或许是碍于情面,刚刚才接受了沈雪君的援手相助,她不方便在背后议论沈雪君太多,可修罗王就完全不会顾虑那些。
“天域中有一势力叫做雪川神城,我不知沈雪君是里面的哪位,但肯定与此势力有关。至于她为何没有遇到反噬之类的,说不定她就是在此界诞生又成长起来的人呢?”
楚明空想起之前修罗王也说过,此界中也会有天域人以各种形式活跃,佛门能弄出一个罗刹会,各种敛取资源,那别的势力应当也是有能力做到类似的。
最不济,开辟一条类似这罗刹会送人上天的通道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限制会更多,只能让一人专属使用?
修罗王接着说道:
“直接从天域下来很困难,还会受到极大的限制,但是想要达到‘在下域活动而不受限制’的办法却不少,我应当也算是一类?”
“你属于什么办法?”左秋池诧异。
“带着自我印记转世重修。”
“啊?那你前世是天域中的哪位大哥大姐?”左秋池很意外。
她一直都觉得转世那些是闹着玩的。
那些民俗故事,不过是寄托了广大劳动人民对逝去之亲友的一种思念之情,期盼他们在某个地方继续延续着自己的生命罢了。
你们佛门真能如此的呀?
“我不知道。”
修罗王这句理直气壮的人引得众人哑然,好在她有继续解释,而不是干巴巴地丢了句“不知道”就算了。
“转世重修,留给我的只有部分力量,暂时没有记忆。等我何时准备好了,打算完整接受传承,那也意味着我会知晓自己的前世记忆。”
“你就不怕得到了前世的记忆,你的性情大变,无形中被人夺舍?”萧韵寒问得很尖锐。
“这确实是一大需要顾虑的问题,所以它可以留待我去自己选择。假如我认为获知记忆等于被夺舍了,且一直抵触防备它,那么等我死了之后,我此生的修为将融入到自我印记的一部分,继续转世,直到有一个‘我’愿意接受所有的过往。”
“那可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巴笙冷不丁掺了一嘴,她对于这种另类永生可太反感了。
“与其说这是转世复活,倒不如说是自我印记这枚‘种子’,秋去春又生,又复活了一个你。那这样怎么感觉这印记才是你的本体?”
到底是修罗王留下了自我印记,还是自我印记孵化出了修罗王。
左秋池难得进行了一番哲学思考,但是想了一下,她知道这种问题就是自己难自己,脑袋不一会儿就累了。
她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妹妹左冬露的怀里歇着。
楚明空听到这番话,又想起了那荒诞又哲理的牛牛文学。
到底是我长出了一截牛牛,还是牛牛上长出了我。
不过他此刻心中,更多还是在思量着赶紧去天域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