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即将到来的天下大乱，各大宗门也都在加紧修炼。

其实一般来说，修行之事，并不需要太急。

前段时间是因为那玄真登龙大典，导致各宗往死里督促自家的新生代弟子。

在玄真登龙大典结束后，修炼本是可以放缓下来的。

毕竟修行之路，本就是注重心性，欲速则不达。

一般来说，修炼到外景境，三四百年的寿命，其实就已不成问题。

修炼到内景，寿命已达大几百年。

而就算是玄门正宗，一半以上弟子，最终都是停步在外景、内景这两大境界，难以再继续突破。

基本上，在他们修炼的前几十年里，就能够达到这一境界，然后在接下来的几百年里，再无寸进。

修仙之路，便是如此。

不客气的说，修了五十年，都还修不到元婴境的，再给他五百年都无用。

而百年之内入不了法玄境的，终生无望。

当然，这里说的是在灵气与资源充足的情况下。

若是那种受到资源限制，连炼制突破时所需要的外丹的仙材，都难以找齐。

又或者是身处旁门，无法在灵气独钟的洞天福地修炼，导致的修炼卡壳，则是另说。

当日水月镜女知晓他在山中修炼了十多年，都还没有踏入外景境，直接便让他离开，也是因此。

在仙华峰这种福地，修炼了十多年，连个外景境都修不到。

如果只是外门弟子，也就罢了，作为真传弟子，那真的是不够瞧。

限制自身修行高度的道法、福地、资源，玄门正宗里大抵上都不欠缺，因此比拼的就是个人的根骨和天赋了。

玄真登龙大典后，宗门也不会太过督促，毕竟，修炼的时间其实都是够的。

但是现在，眼看着局势不妙，各宗为了尽快加强自家宗门的实力，也不得不继续逼紧自家弟子。

在这段时间里，仙华峰周边的各大宗门，时不时的，便有一两个人在突破。

那天夜里，季毅神魄出窍，于暗处“监督”着小师妹的用功，和她与自己逆徒的谋划。

陡然间，神魄一摇，在他眼中，天地俱暗。

又来了！

季毅知道，周边又有人在突破进阶。

若是换在以前，他回过神来，便已成了阴魔之体。

但是这一次，他全力的控制住自己，感受着自己从神魄转化成阴魔的一整个过程。

在那极其短暂的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神魄正在被撕裂，然后从内到尾，都似在“翻转”。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成功体验到这种过程。

很难说明白，这种体悟是如何的微妙，仿佛在刹那之间，黑变作了白，白变作了黑。

下一刻，他已飞在空中，周边大量的阴魔，却是往通天峰方向涌去……这一次，突破的是芍宫弟子。

以前，转化为阴魔之体后，他便会自发地跟上“大部队”，这个过程是他无法自控的。

就像是飞蛾总是会趋向光明，哪怕知道那是火焰，也是一样。

但是这一趟，他成功的控制住了自己，直到其它阴魔都涌了过去，他依旧飘飞在高空。

他在全力将刚才转化时，那一瞬间的感觉，牢牢的刻在心中。

他希望哪一天，自己能够完全自主地控制这变化的过程，想变回阴魔，就变回阴魔，想转化为人，就转化为人。

他的内心生起明悟：“每一次变成阴魔后，总把自己当成‘无形无相’，感觉天地是实，自己是虚。其实在这个状态下，应该反过来看，自己是实，天地才是虚的。

“虚与实是完全相对的，当有人突破进阶时，人在盗取天地之力，天地因为这细微的变化，而出现孔眼。就像是一张纸的正反两面，原本完全隔绝的阴魔与人类，因为这多出来的孔眼而被连通了。

“阴魔便趁着这个机会，涌入人世。而这个虚实转化的过程，代表的便是天地的‘破碎’。

“最初，我在进入这个身体前，是纯粹的阴魔，那时，只有在有人突破时，才能够进入人世，突破一结束，马上就会跟其它阴魔一样，回到那无限的、阴冷的所在。

“直到我成功的进入那被抛弃的婴儿体内，方才在人世找到了容身之地，拥有了‘人’的一面。”

顿了一顿，继续想道：“就在刚才，周边有人突破，我转化成了阴魔。在这个过程中，我感应到空间的涟漪。

“也就是说，当有人突破时，会在周边的天地间，形成某种肉眼不可见的‘震荡’，而这种震荡所形成的波纹，将我转化成了阴魔。

“一旦震荡结束，我又会回归人体。若是我能够靠着自身，操控这种‘震荡’，那我就能够完全自主的转化自己。”

这还是他第一次抓住这种微妙的感觉，心中颇有些喜悦。

往通天峰飞去，直入后山禁地。

此刻，那成群的阴魔，正在全力干扰着一名正在闭关的、青年女子的突破修炼。

这名青年女子，季毅倒也见过两面，印象里，她曾跟着芍宫宫主上过大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