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抱歉，迪尔姆德。我对于你Master的遭遇深感愧疚，但我有不得不继续前进的理由。”
少女紧握着圣剑的右手没有丝毫的迟疑，正如她此时坚定的内心那般，无论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至少……至少要让当初许下的誓言实现。
“这样啊……你是出于拯救某人的心意才前来夺取圣杯的吗？我那满腔的怨恨倒是落了下风。”
俊美的英灵自嘲着，将“必灭的黄蔷薇”具现而出，哪怕胜算为零，骑士也不能手无寸铁地被当成俘虏杀死。
两位Servant相顾无言地对峙着，凄然的灯光时有时无地闪烁。忽然，停车场的风向变了，银白和青色的身影交错闪过，来到彼此原先所站立之处。
“对不起肯尼斯大人，我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话音刚落，迪尔姆德从左肩至腹部开始迸射出大量血液，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一片鲜红，最终无力地瘫倒在血泊之中，化作灵子渐渐开始消散。
“能与您这样高洁的骑士交手，是我的荣幸。”
少女冷然的脸庞上，闪过了一丝不可置否的悲伤。但她已经没有时间在此踌躇了，目光穿过层层的阻碍，似乎看到了那个等待着自己的身影。
第093章 圣杯终战·叙述（下）
随着兰斯洛忒将长剑全力挥下，湛蓝色的光芒于阿隆戴特上绽放，深藏其中的庞大魔力过溢而出，化作那辉煌绚烂的斩击。
“区区杂种，别太得意忘形了！”
面对这足以致死的危险，吉尔伽美什暴怒地嘶吼道。
无数的锁链从虚空中飞射而出，在英雄王身前纵横交错着，试图束缚住那一往无前的骑士。可原本用以捕获神灵的天之锁，此刻失去了对付神性生物时的坚韧，仅在下一瞬间便支离破碎开来。
但就是这几毫秒不到的拖延，却为英雄王争取到了从宝库中取出“那件武器”的时间。
吉尔伽美什虽然贵为王者，却也不失殊死一搏的勇气，在这种危机时刻，他想的并不是如何逃脱，而是让眼前这个胆敢如此放肆的狂妄之徒得到应有的惩罚！
与那湛蓝湖光交错的，是一道宛如毒蛇般撕咬的猩红闪电，两把宝具同时击中了彼此的敌人。
乌云蔽月，整个市民会馆前的广场陷入了一片黑暗，将决死的英灵们吞没其中。
“……”
李唯眯起眼睛看向战场，他此刻也已经无法确定孰胜孰负，只能静静等待着命运宣布结果。
夜风吹拂，将会馆周围的绿化植物刮得沙沙作响，也同样将遮掩住天空的云层拨开，明亮清澄的月华洒下，落在了那沾染了鲜血的铠甲之上。
“可惜。”
兰斯洛忒轻声叹息，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能为骑士王斩除荆棘，铲平道路，夺得那象征胜利与救赎的圣杯。
“可惜。”
吉尔伽美什摇了摇头，左肩上的剑痕深至心脏，只要再往下一厘米便能够造成致命的伤势，黄金铠甲更是因为承受了超出极限的攻击直接崩灭，但也到此为止了。
他之所以叹息的是，拥有如此无双武练、忠义勇猛的骑士竟不为自己所有，可笑那号称贮藏“人类智慧原典”的财宝，竟错过人类本身这一最珍贵之物。
“迦耶伯格（Gáe Bolg）吗？后发先至，只要出手无论如何都会贯穿敌人心脏的因果律武器。”
李唯一眼就认出了那把刺透湖上骑士胸口的武器，正是光之子库丘林使用的那把猩红魔枪。
“只能说真不愧是人类史最古老的王吗？无数宝具的原型、人类幻想与希望之物都为他所有，这也太作弊了点。”
这场战斗输得无可奈何，无论兰斯洛忒的武艺达到怎样的境界，面对这种毫不讲理的武器，也很难有什么操作空间。
“兰斯洛特卿！？”
此时在与迪尔姆德决斗中胜出的Saber才姗姗来迟，她看见英雄王将那缠绕着可怕诅咒的魔枪从兰斯洛忒的心脏处抽出，随后便一脚将勉强站立着的湖上骑士从市民会馆顶部踢落。
大脑还没从愕然后缓过神来，Saber的身体便已经化作一道疾风飞驰而去，终于在兰斯洛忒摔落在地面之前，伸手将其接在怀中。
“……”
眼前熟悉的一幕，勾起了吉尔伽美什心中不愿回想的记忆，他并没有阻拦Saber，只是站在高处使用灵药开始处理起自己严重的伤势。
“抱歉……王，我最终还是辜负了您的期望，但还请原谅我卑劣的窃喜吧。能像一名忠义的骑士那样战死，倒在王的怀中，是从那以后我一直都不敢想象的奢望。”
除了无法为王取回圣杯的自责外，更多的是沐浴在荣光之下的满足。终于……终于可以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赎罪了，虽然还远远不够，但兰斯洛忒还是希冀着走完救赎之路……堂堂正正再次为王献上忠诚的那一天。
“不……你从未辜负过我的期望，无需再自责下去了。”
少女哽咽着，但孤高的王并不擅长在这种时候表达自己的情感，甚至都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她只能死死搂住对方变得越来越轻、几乎没有了重量的身体，悲痛之情无以复加。
“如果这样，那真是太好了。最后……Master，不胜感激……”
在濒临消散之际，兰斯洛忒转头看向了由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李唯，轻声道谢。
“客气。”
李唯微微颔首，目送这位人生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的骑士离开，这次的他，或许可以再度拥有一些曾经失去之物。
啪啪啪——
“真是感人肺腑的主仆之情，哪怕曾经发疯咬过主人一口，也还算是条好狗狗。”
刺耳的鼓掌声打断了Saber缅怀挚友的情绪，而英雄王口中的嘲讽更是将她彻底地激怒了。
“Archer！”
骑士王低沉的声音中蕴含着难以抑止的怒火，厌恶与憎恨的目光落在了那身着黄金铠甲的英灵身上。
“啧，既然Lancer那蠢货没拦住你，想必是已经被干掉了。才拖了这么一小会，真是个连废物都算不上的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