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点斯普利根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合适、愚蠢、便于控制的人选，并与她达成了篡夺不列颠王位的合作，只要事成之后开放与泛人类史的交流就行，至于外面那些坏事做尽的魔术师？他以前也只是个普通人类，根本接触不到神秘侧的事物也无法理解。

“呵……我还真被小看了，就算只剩下一个脑袋我也不是你们这群杂兵能打倒的。”

摩根无论是在精神还是体力上已经疲惫不堪，她的身体素质如果换算成从者的耐久值恐怕仅仅只有E级也就是普通人类的水平，能够在心脏被刺穿并且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撑到现在已经是她用魔术尽力弥补的结果了。

然而就在斯普利根的亲兵用手中的刀剑砍向摩根时，这位摇摇欲坠却依旧屹立不倒的女王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是挥出的武器被空间转移到自己身后，在一阵凄厉的惨叫中率先动手的士兵们纷纷死在自己的剑下。

“怎……怎么回事？明明心脏都没了，所有人全部压上去！要是这次被她缓过来我们一个都逃不了，她已经到极限了！”

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失策的斯普利根躲到了士兵们的身后，他虽然从诺里奇出逃时只带出来这些人手，但无一不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他就不信几百名亲兵堆不死一个苟延残喘的女人。

“我说了，不要小看我……”

摩根不仅没有选择避开兵锋，反而紧握住伦戈米尼亚德气势不减地迎上叛军，大批的士兵在她的力量面前如同割草般倒下，鲜血在堆积成山的尸体中渗出，将王庭染成一片猩红。

“怕什么？都不许后退！”

“啊……哈啊……哈啊……就这种程度……我经历过无数次了……”

双手驻着圣枪的摩根艰难地喘息着，兰斯洛特洞穿她心脏的一击不仅是造成致命性的伤害，就连神代纹样也出现很大程度的缺损，她现在的精神、身体和魔力都已经到了濒临绝境的地步，全靠着自己的意志硬撑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才好？我们帮谁？斯普利根还是摩根陛下？”

“她已经不行了，就这幅样子还怎么打倒叛军？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当成摩根的残党杀掉的，不如和斯普利根一起把她的首级砍下献给诺克纳瑞娅。”

“被北方妖精骑在头上？我可忍受不了……说不定帮摩根陛下回到玉座上事情还有转机？”

“但是她身上都是血，真是脏死了，谁愿意去扶？而且我们作壁上观不就好了？谁赢了我们跟从谁，怎么都不会输。”

看着双方陷入僵持的局面，左右为难的妖精官员最终并没有向摩根伸出援手，而是做出他们一惯的选择——以自身的利益和生命为最优先级，当然……还少不了个人的兴趣爱好和偏见。

“求你了达令，我们去帮帮母亲大人吧，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不行。”

“利维坦你！？你不去我自己去！放开我！难道连你也背叛了母亲大人吗！？”

第897章 百口莫辩，欧若拉与被扭曲的历史

“你现在冲出去又能怎么样？就算杀光了斯普利根的士兵可别忘了诺克纳瑞娅的军队还在外面，你能是她的对手吗？”

面对芭万希抓狂地连踢带咬，李唯表现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而且就算他想救人也得看摩根自己领不领情。

“至少……至少我可以带母亲大人逃离这里！对了，用水镜！我们逃回新达灵顿，总会有办法把王位夺回来的！你会帮我的对吗？你是爱着我和母亲大人的对吗？求你了，你以前从来不会拒绝我的，就让我任性这最后一次……”

束手无策之下的芭万希只好对李唯软磨硬泡地哀求起来，本来就爱哭的她这会急得直掉眼泪，少女脸上梨花带雨的表情就连高扬斯卡娅都看得有些心疼了，只可惜某人的心肠硬得不行完全不为所动。

“那也得陛下自己愿意才行，玉座底下就是大灾厄，而且还是处于濒临爆发的状态。就这么一走了之整个不列颠就完了，你母亲将它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逃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如果摩根是个懂得放弃和退让的人，李唯也不至于制定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然而这位冬之女王的孤高注定了她绝不可能低头服软。

“可是再这么下去母亲大人会……我去和他们说清楚，让斯普利根知道如果没了母亲大人不列颠就要毁灭了！”

哪怕再厌恶和瞧不起妖精，但只要是为了能让摩根活下来，芭万希愿意抛弃自己的尊严哪怕跪下来恳求他们，这种事情在过去的数千年间也已经不止发生过一次了，只是她每次的下场都十分难看。

“好啊，这你倒是可以试试。”

李唯非常恶趣味地笑了笑，终于放开了对芭万希的限制，任由她自己跌跌撞撞走向将摩根团团围住的人群。

“大家……大家请听我说……”

强忍着内心厌恶的芭万希提高了声调，平时她瞧不起甚至随着屠杀的妖精们此刻决定着自己母亲大人的生死，所以哪怕因此向他们低头服软也必须站出来，然而就在少女刚鼓起勇气开口说话时，一道慈爱且不容拒绝的声音压过了她。

“各位能听到吗？我是风之氏族的首领欧若拉，不能战斗的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希望这个声音能够传达给所有不列颠的妖精们。为讨伐摩根陛下的勇敢的妖精们，陛下的力量很强大，并且在此之上我们更敬爱她。”

“摩根陛下是两千年以来一直守护着不列颠的高贵之人，想必妖精国没有不尊敬她的子民吧？但是，即使受了她的恩情我也有不能视而不见的事实。在卡美洛的各位，请一定要听我说，女王摩根的真面目和她在历史背后做了什么。”

欧若拉的声音清澈又无法忽视地传到所有生灵的耳中，温柔得令人不免沉溺其中的音线仿佛有种吸引心神的魔力，使得所有不明真相的人们都仔细聆听着。

“……欧若拉的风之传信？她这是想！？”

芭万希手足无措地看着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妖精们，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如同翻腾的墨水般弥漫开来。

“一切的灾祸都起源于这个女人，摩根……就是传说中的救世主托内里可，她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乐园妖精，也是我们的敌人。她的目的是统治不列颠岛，为此她多次引发灾厄扰乱了氏族间的秩序，其中最甚的就是伦迪尼姆的灭亡。”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母亲大人她……”

“她杀死了好不容易出现的不列颠之王乌瑟，阻碍氏族们的团结。对她来说自己以外的国王都很碍眼，而且由于这场战争中流淌的血和恨，大灾厄也达到了过去的最大规模，两千年前的那一天我们的不列颠……毁灭了，只留下极少部分妖精幸存下来。”

“……”

芭万希无言地张了张嘴，她很想替摩根争辩些什么，想大声跟妖精们说乌瑟王并没有被杀，他就是妖精骑士莫雷莫德，但自己又该怎么证明利维坦的身份？怎么解释一个人类能够活过两千多年？

“欧若拉在说什么？毁灭？我们吗？哪有这种可能？那现在我们这些还活着的妖精是什么！？”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立刻在妖精们中间引起骚乱，但与平日里名声极差的芭万希不同，没有人会相信如同极光一般闪耀的欧若拉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不，倒不如说全部毁灭于大灾厄就好了，因为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妖精们在那之后建立了和平的不列颠。但事情没能演变成那样，从伦迪尼姆毁灭中生还的托内里可……魔女摩根策划了一个更加可怕的阴谋。”

“等等……”

“摩根为了自己的私欲夺取世界树的力量使其枯萎，使用好像是叫降灵仪式的召唤手段让我们妖精复苏了，我们所持有的令咒不是在后来刻印上去的，而是每个妖精与生俱来将魔力和时间献给魔女的奴隶之印。”

“不是这样的……母亲大人是为了对付大灾厄才……”

“就这样，魔女开始了对不列颠的残酷统治……和女王历这等虚假的年号一起。不列颠的土地不再扩大，对人类的有效利用不被允许，最终让不列颠毁灭于大灾厄，全部都是她如此编排的。请务必知道，我们不列颠的妖精整整两千年因为魔女的私欲而被奴役着，一直遭受着折磨。”

“她的名字就是摩根勒菲，从其它世界来支配我们的虚假之王。虽然我承认她拯救过不列颠的功绩，但她绝对不是一位值得敬爱的人。在卡美洛的各位，请再试问一次自己的内心，我们应该打倒的人是谁？适合托付不列颠的妖精是谁？”

当欧若拉发表完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真相”之后，整个王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妖精都沉默不语，只是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双手紧驻长枪还在因为肺部受损而发出破风箱般喘息的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