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你也应该看得出来，你们见到的我往往都会是处于矛盾中心的位置。”

方圆哪怕是忘记了在芽衣世界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却也知道自己在她们的世界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做的。

“………………”

雷电芽衣回想了一下自己记忆里面的方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自己往往都是处于矛盾中心的位置，但他自身却并不负责生产这个矛盾。

“你确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站在矛盾的其中之一方向上，将其不断向着另外一方推进。”

芽衣的话让荧皱起了眉头。

荧对于此感触倒是没有芽衣那么丰富，因为她最大的矛盾就是自身和提瓦特这个世界的矛盾。

在这一点上，方圆是绝对会站在她的立场的。剩下的次要矛盾全部都会给她让道。

“你们也都知道了，我认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哪怕你们现在不乐意，我依然还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对这种虚假有了更多的思考而已。”

大家也说不出现在的方圆究竟是疯还是正常，他看起来就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不管是提瓦特也好，还是芽衣你的世界也罢，都是经过人类概念化创造出来的。就像是他们思考了一个神话故事，将现实中抽象组装成了这么一个世界系统。但是——！”

方圆说到这就冷漠的许多，他解释道：“只要是人架构出来的世界观就一定会包含人自身的矛盾属性，这些世界观下的作品一定会走向终结。你能够明白我说什么么？芽衣？”

雷电芽衣明白了方圆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只要出现这种世界，那不管是这个世界架构的循环有多么完美，也一定会走向终结的一天。

哪怕是她们的世界也不会例外，即便这个过程会有多少亿万年。

“你的意思是？”

雷电芽衣心中有些惶恐，她似乎明白了方圆为何这么说的原因了。

“就是说不管如何架构完美的剧情，那只要剧情过完之后就一定会出现‘逻辑性’上的绝对崩溃。我处理完一个世界的矛盾离开之后，并不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内生矛盾就消失了。”

“矛盾不会消失，只会有新的矛盾诞生。一般的生命是没有办法阻止这个轮回的，这其中也包括我自身都没有解决我自己的问题。只能够以控制自己生存姿态的方式不断的改变自己。”

方圆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他对于自己的记忆不在乎也是因为如此。

荧担忧的看着他，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找不到自己最终能力的话，这种穿越岂不是也不会停止么？”

方圆沉吟许久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以前面对的都是敌人，那些敌人身上的矛盾是非常清明的。

但他现在需要看到自己身上的矛盾……

这就要难得多了。

“我不知道。”

方圆坦然说出了自己的为难，他既不知道自己为何不能够停留在这些游戏世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或许即便是【原神】这个世界大结局了，他也不敢肯定自己就能够翻清楚自己背后的能力。

“你还真厉害，竟然如此摆烂说出来这种话。”

莫娜就想不清楚了，他既然将自己的能力运用到这种程度，怎么会对自己的能力不了解呢？

“我要是知道了，肯定就不会留在这里了。多半现在就已经在家坐着了，而不是在这里考虑自己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了。”

方圆一直都认为控制自己的能力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他的能力是诞生意识的根基，被创造出来的东西又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反馈回去控制创造者，这种事……

会让方圆想起劳动者会被自己创造出来的生产秩序控制这种荒谬的现实。

“你们打算怎么做？”

方圆向雷电芽衣问道。

她沉默良久，说道：“不知道，你都已经忘记我们了，我们即便是说什么你也不会回想起那些过去的记忆。”

“多大点事啊，你看荧都忘了几百年了，不也没有什么事么？”

方圆的话令芽衣无法释怀，她反问道：“如果你忘记了荧，你还可以接受这样的自己么？”

这话问的太过于犀利了一些，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倒是想说自己并不在意这些记忆，但很显然这些人却不认同他的看法。

方圆知道，这些记忆实际上就是她们对于自身生活方式创造出来的一种生活秩序追求。

“如果说能接受那肯定是骗人的，但生命自有出路。我不过就是丢失了记忆而已，又不是丧失了自己再生产创造的能力了。”

方圆笑着说道：“就像是你们现在坐在这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一样。每个人的情绪都和内心深处的爱欲权力挂钩。只要你产生了那个念头，不管如何都会自己行动起来的。记忆不记忆的，和我留下来那个念头并无太大的关联了。”

雷电芽衣知道自己劝服不了方圆保留下自己的记忆，也就没有再多嘴讨论这些话题了。

她转而又很是好奇的问道：“就我所知，在上个世界你并没有将自身的能力分享给他人。并且我经历过很多世界，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情况，那你将自己能力划分给荧，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还是因为荧本身就可以做到呢？”

方圆心中有一个大概的猜测，他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荧自己的能力。

荧自身的身份本身就是最大的谜团，甚至可以无限制的利用自己本身所没有的元素力。

如果大舅哥所说的‘世界的沉淀’不仅仅是精神上的内容，而是在实际生命中就会体现出来的呢？

那这件事就会变得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