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脸上的血迹和风霜，依然没有散去。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远方的海面，怔怔出神。

“你做得很好，臭小子。”

战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海军中将的身旁，背后元帅披风飘扬，沙哑着声音道。

罗恩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战国心中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罗恩的侧脸。

明明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他的眼角却已经衍生出淡淡的皱纹，那种眼神，仿佛比他这个活了几十年的海军老头子还要深邃和沧桑。

半年……

是的，这个臭小子参军到现在，时间仅仅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

可他所经历的生活的厚度，却比任何人都要沉重。

这样一想，战国的内心便不由得有些愧疚。

是不是他这个海军元帅太过没用，这才让眼前这个优秀、耀眼的年轻人背负了太多？

战国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两人陷入了无言。

片刻后，

“对了，臭小子……红发那家伙的身份……”

战国欲言又止地道。

“——他是天龙人。”

罗恩淡淡道，语气平静得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战国顿时愕然，双目瞪大。

红发是天龙人！？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从小就在罗杰船上长大的，更是传承了海贼王罗杰那一顶草帽的继任者，是纵横新世界的四皇！

但战国并没有反驳，因为他很清楚，罗恩绝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红发……是神之谷大战的遗孤。”

罗恩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手中捏着的香烟骤然缩短了一截。

“时间上对得上，当年的神之谷大战中，罗杰在战后的废墟中找到了一个婴儿，并且收养了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红发才能够知晓这么多关于世界政府乃至于天龙人的秘密。”

“因为身体内流淌着天龙人的血脉，哪怕他是一名海贼，政府和五老星对他的态度也十分暧昧。”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的缘故，他才能够跟政府保持着合作，并且在短短几年间势如破竹地成

为纵横新世界的四皇。”

“这是唯一且合理的解释。”

战国闻言心中震撼不已。

这听起来看似离奇，但战国不得不承认的是，罗恩的推断的确是唯一且合理的解释。

只是……

他顿了顿，忽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难以置信地问道：

“可如果红发是天龙人的话，为什么他要帮助罗杰寻找继承人，为什么他要寻找传说中的太阳神尼卡……推翻世界政府和天龙人的统治！？”

“他难道不应该站在世界政府那边才对吗？”

罗恩笑了笑道：

“海军英雄的血脉，不也没有当海军，反而去当革命家和海贼了吗？”

战国嘴角抽搐了一下，额头上飘起几道黑线。

他竟无言以对。

“这个世界……太荒谬了……”

战国憋了许久，才闷闷地露出苦涩的笑容，叹息道。

罗恩眺望着远方即将没入海面的夕阳，掐灭了香烟。

“是的，很荒谬。”

————

蜂巢岛远处。

一艘小船漂浮在海面上。

小船只能容纳一人。

一道气息锐利的人影坐在船尾，双手十指交织，背后负着一柄巨大的黑刀，一双暗黄色的鹰瞳静静地看着那几艘远去的军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