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忘了？和你决斗的不是我，而是深渊啊。”

吴岚摇了摇手指。

此刻他只能勉强看出一道人形，其余部分皆以被纯粹的漆黑所覆盖。

【什么……】

绝望之主微微怔了一下，而吴岚也没放过这个机会，向前一步点在了星球体表的大气之上。

漆黑的脉络在一瞬间化作网状，以星球俘获的大气层为媒介，迅速蔓延扩张。

转瞬之间，整颗星球都被漆黑的网所覆盖交织。

“现在不在希望之机神笼罩的世界内，你与我无法通过世界产生联系，而在世界之外，我们甚至连接触都没有，一直在和你战斗的都是深渊。我只是一个被深渊包裹起来，时不时甩一下四肢的碳基小小生物罢了。”吴岚十分“无辜”的说道。

【啊这……】

星球上那颗飓风形成的暴风之眼一瞬间变得硕大无比，就仿佛一个人睁大了眼睛一般。

“我大概猜得出你的计划，通过战胜我抵达绝望之路的尽头，然后以自我毁灭将自身的绝望献祭，以此孕育绝对相反的‘希望’概念。”

“当然如果是我赢了，那么在你被消灭之际，希望概念的力量也会自然而然的从希望之机神上显现。”

希望与绝望的概念能源就是如此奇妙，在己方被摧毁时，就可以孕育出等量的相反概念能源。

就如同如果世间没有黑暗，那么光明自然也毫无意义。

光与暗一直都是相伴而生。

绝望之主的执念，便是通过创造最绝望的力量，以此催生自己最迷恋癫狂的希望。

所以才会无论输赢如何，绝望之主都可以达成自己最疯狂的景愿。

【没错，你既然能猜出我的计划，我不知道你在反对什么。新生的希望将与我毫无关系，那是最纯洁最美好的力量，甚至可以帮你对抗天界深渊起到很大的忙，可你现在为何如此抗拒？】

这是绝望之主对自己计划最自信的一点。

她相信就算吴岚真的创造奇迹，可以战胜自己，他也一定会很愿意陪自己演这一场戏的。

毕竟以她的死亡孕育纯净的希望之力，这对于吴岚而言可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搞不懂吴岚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不配合自己孕育强大的希望？

“因为我讨厌这种展开。”

吴岚淡淡的说道。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肆意的玩弄人们的命运，创造无数的血泪与悲剧，但最后你却能满足自己的心愿，完成自己的伟业，然后毫无悔意、心满意足的死去。对那些努力反抗你所设下的绝望的人们，这不公平。这是对那些包含血泪而死的人们，最大的侮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要放弃一个最大的友方力量来源？这可是绝对的希望！最强的力量！】

“你能为了你那点‘小心思’玩弄如此多人类与文明的命运，我也有点自己任性的小心思不可以吗？”

“并非我多想替那些人报仇雪恨，毕竟除了二之宫以外，其他人我也不熟。但不爽就是不爽啊。”

“更何况你心中的所想，真的是你真实的想法吗？”吴岚歪着头质问道。

“你难道没怀疑过吗？你明明不是奇迹绝缘体，却‘好像’没有被天界与深渊彻底洗脑？”

按照绝望之主的计划，抵达绝望之路尽头后不立刻与深渊同化，而是选择自我销毁来转化为同等的希望之力，这明显算是背叛了深渊。

【我……等等……】

绝望之主也是聪明人，吴岚只是稍作提醒，她就感到一阵“后脊发凉”，但她很快让自己强制冷静了下来，开始思索对策。

“想明白了？你并非没有被洗脑，而只是单纯以为自己挣脱了洗脑而已。而目的很简单，天界需要你创造出的这份希望之力。”

吴岚感应着体表流动的漆黑涡流，对深渊与天界的本质了解了些许。

这让他明白了许多原本不知晓的真相。

目前来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智慧生命更容易陷入负面情绪的缘故，深渊比天界的力量似乎要更强一些。

深渊与天界为了彼此达到平衡，所以才默许了绝望之主的计划，甚至在幕后推波助澜。

【天界与深渊是敌人，祂们为什么会追求相互间的平衡？我漏看了什么？】

绝望之主空洞的声音中充满了困惑。

“我也不清楚，但我有一个恐怖的猜测。可能是为了做这个和我相同的事情吧。”

吴岚指了指自己的身体，然后调出了一丝虚空之力。

虚无，一种极其诡异的力量。

任何存在进入其中，都会化作“无”。

质量为无，体积为无，存在为无，任何仪器都无法检测到虚无中的存在，唯有智慧生命最直接的观察，才能察觉到被虚无吞没其中的存在。

想要创造虚无，需要收集神力与魔力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然后让它们在稳定的惰性环境内等量结合。

不觉得这些看上去很眼熟吗？

天界与深渊，很可能就是这个等量的截然相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