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下水道内微弱的灯光,夏未掏出手电筒,随后却发现手电筒在先前的逃亡中被摔坏了,不由得叹着气又将其收回,继续在下水道中行走起来。
夏未注意到,在下水道的墙壁上有着许许多多的涂鸦,有用蜡笔画上去的小孩的图画,也有鲜血绘制的扭曲构图,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满墙都是,遍布了这个下水道中的每一面墙壁。
不知道当初画的人花了多长时间才能弄出这个效果来。
那个人形坦克一样的,自称查理的男人,跟夏未先前遭遇的厉鬼很不一样。
之前遇到的厉鬼,不论是最开始的厉鬼母女,还是那对连体姐妹,亦或是那个碎肉伥鬼,都具备极其明显的异常之处,能够轻易的与正常人区分开来。
但是这一次自己遇到的这个东西,却更像是一个力气大的不可思议的超级猛男,有呼吸,有脚步,可以轻易打破墙壁撕碎金属通风管道,完全没有表现出像是“厉鬼”这种东西的特征。
如果不是小狐狸的符咒对那货同样有用,夏未甚至会怀疑自己是遇到精神病了。
不,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自己还没有看到那个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而且即使是从自己看到的他的手臂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正常人。
踏——踏——
有缓慢的脚步声,踏着水在缓缓的接近着。
有什么东西靠近过来了。
夏未警惕起来,放轻脚步放低呼吸,弯腰躲进下水道内一片昏暗的区域。
踏——踏——
有一个高大而瘦削的,披头散发,似乎是女人的白衣身影,从夏未先前走过的道路上缓缓经过。
夏未没有看到对方的脸,从他藏身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比自己还要高上一头的身子,以及沾满了血污的白色长裙。
“噶——咕——”
像是嘴里含了什么东西一样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对方的口中时不时的响起,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夏未,很快的便离开了。
直到确定对方的脚步声远去了,夏未从小心的走出来,并选了另外一条路前进。
没有走上多久,他又走到了一段有着画满图画的墙壁的道路。
那些涂鸦绘画的都是人体,都是残缺不全的、扭曲了的人体,有的是被斩首头颅,有的是被切断四肢,越是向后行走,涂鸦便越是狰狞,人的形状便越发扭曲。
与此同时,夏未还看到墙边上开始出现一些语序错乱甚至是难以辨认的词句。
【他叫我这么做的。】
【没有朋友查理。】
【在一,起朋友开心大家】
【缝上嘴巴不会吵温柔】
【讨厌每个人查理的脸—…,】
【我没有错。】
……
胡乱涂写的话语,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面墙壁,血红色的字迹,在昏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写下这些词句的人似乎有某种强烈的精神障碍,夏未看到墙上的字迹一直在用“我”和“查理”两个主体来进行描写,并且似乎有意将两个区分开来。
所有以“我”为主体写下的话,都明显更具有逻辑性也更完整,并且通常都是在描写某一个第三方强迫自己去做什么事情。而以“查理”为主体写下的话则极其混乱,有时候甚至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内容也十分的诡异。
像是精神分裂的患者一样。
“警官,就像我说的那样,这个孩子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你不能将他按照正常人的律法进行处理。”
有说话声,从道路前方,一扇不起眼的铁门内响起。
夏未立刻停住了脚步,尽可能的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
“他做了什么事情,医生你也清楚,如果就因为一句精神病把他判个无罪,说实话我有些难以接受。”
在铁门之内,有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
“警官,您还是一个年轻人,有些正义感很正常。但是,这也不是对一个神志不清,甚至连自己行为都难以控制的可怜孩子定罪的理由。没错,他是犯了大错,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的诊断,一切都是那个孩子臆想出的‘查理’制造的,这个孩子本身绝没有做出那些事情的意愿。”
“……真的是这样么?”
“警官,您是在怀疑我们的专业性么?”
“不,我是在怀疑那个家伙。”
“什么意思?”
“你就这么肯定,那个所谓的‘查理’,是真实存在的么?”
吱呀——
厚重的铁门,自动的打开,门内是一间布满锈烂红斑的小房间,两具已经腐烂到只剩下骨头的尸体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沉默安静着。
地面上有一张泛黄的报纸,夏未将其捡起来,发现上面报道了一个19岁少年残忍杀死自己全家人的案件。
将自己的小姨子碎尸,将父亲剥皮缝在自己妹妹的玩具熊上,把妹妹的头砍下并掏空放进灯泡做成人头灯,把人偶的脸钉在母亲的脸上并扒光牙齿钉上钢针。
【他叫我这么做的。】
【我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