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精神压力，几乎要将这位苦难半生的老人杀死，但他依旧强忍着悲痛安排后事。

他还不能倒下，现在倒下就彻底前功尽弃了，自己的梦想，父母的祝福，弟弟的帮助，侄子的传承，以及同事们的信任，距离那扇天空之门，只差最后一步。

“我已经59岁了，我的时间不多了，全知全能的神啊，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就在这时，他的同事兼学生突然激动地跑了过来。

“老师，赤王陛下要见您！”

第100节：代价

(第二更，正好一百章?(^?^*)，抓个读者迫害下好了，谁愿意o(*≧▽≦)ツ┏━┓)

苍老的面容，坚毅的目光，这时伊尔斯对云牧的第一印象。

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先驱者，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拥有这样一双眼睛，不管风霜雪雨，眼神永远凝视一个目标，而那些岁月留下的痕迹，都是属于勇士的勋章。

但那同时也是苦难的痕迹，云牧的资料已经先一步送到了伊尔斯这里，看过之后，他只能长长的一声叹息。

历史对每一个先驱者都不温柔，而对他们唯一的慰藉只有成功。

残酷的是，并非每个人都能成功。

十四世纪被验证的数学公式，直到十九世纪才有应用场景，苏联计划中的国家自动化系统，直到5G时代才初见曙光，梦想和现实的距离，往往是令人绝望的时间长度。

先驱者都是孤独的，他们可能穷极一生都看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却给了后来人打开未来之门的钥匙。

“欢迎您，挑战天空的英雄。”

伊尔斯先一步上前握住了云牧的手，对于这样的真理追寻者，他在任何都是都无比尊敬。

“陛下……这……这使不得，使不得啊。”

云牧受宠若惊，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让赤王陛下屈尊下位，先一步跟自己握手。

过了，过了，这坏规矩啊。

“没什么使不得的，这边请。”

伊尔斯才不在乎什么祖宗之法呢，你说祖宗之法不可变，他说我是祖宗我随便。

什么，你说我不是祖宗，那再过五十年，我是不是祖宗，我现在不过是提前透支一下祖宗的身份而已，贷款都能贷出钱来，凭什么一个称号，老子都不能提前支取，没道理嘛。

当时在场的明朝官员们纷纷称是，非常尊重伊尔斯的决定，完全没有为难陛下的意思。

他们可都是自愿的哦，跟伊尔斯的十八族消消乐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你不信！拖下去诛九族！岂有此理。

伊尔斯在这方面的业务已经非常纯熟了，拥有充足的实操经验，这点从他清理须弥内部问题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借着内战和教令院站队的问题，尽可能进行清理，保证旧秩序的既得利益者被杀个十室九空，这样新上位的官员就算是想要结网，那也得用上几年，只要这段时间里不断将他们打散、切割、分派，就能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保证政府的高效率。

说白了，有的官员之所以胡思乱想，那就是因为事儿太少了，给你找点事儿干，忙的你脚打后脑勺，看你还有没有那个闲情雅致搞事情。

官员都是属陀螺的，不抽不转，就算你努力抽，他还会想方设法偷懒呢，所以必要时候还得上刺刀和绞架，不方便的话，旁边路灯也可以用，咱们追求效率，就别在乎这种旁枝末节了，挂上去！

况且现在还处于开国红利期，伊尔斯真的可以一言九鼎，定人生死。

与云牧亲切攀谈后，伊尔斯当即拍板，组建须弥飞行研究所，国家出钱，顺便提供一些一战时期的飞机图纸，附带着还有其他的升级项目，同时也希望云牧不要放弃研究，伊尔斯很想知道元素力与内燃机的结合能带来什么，哪怕只是能源方面的变化也好。

因为直到现在，伊尔斯都没有收到过关于石油的消息。

深渊倒是有类似石油的黑泥，但伊尔斯没办法让内燃机烧这玩意儿啊，你就是找几个灵能者丢进去都比那东西靠谱。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多谢……”

说着说着，云牧老泪纵横，有梦想实现的喜悦，也有失去至亲的痛苦。

伊尔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侄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他是毋庸置疑的须弥飞天第一人，我相信，当你拿出第一架飞机的时候，你和他，都将成为须弥历史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云牧猛地抬起头，有些哆嗦地问道：“陛……陛下，这是真的吗？”

伊尔斯坚定地点了点头，告诉他：“对，是真的。”

那一刻，云牧的双眼仿佛要燃烧起来，那是理想者燃尽万物的意志之火。

随后，云牧有了更专业的团队，更齐全的实验设施，以及充足的资金，尽管他只能坐在轮椅上，但离开的时候，他的身板，如同泰山般挺立。

目送老人离开，伊尔斯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他（云牧）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这是必然的，下半身瘫痪，还在三十多年的人生中经历了无数惨烈的打击，能活到现在完全是一口气撑着，之前是仇恨，现在是梦想，但人体毕竟是物质的，终究会有极限，为梦想燃烧的时候还不觉得，可要是突然有一天，理想主义者发现自己老了的时候，发现自己追逐的梦还远在天边的时候，崩塌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作为草神，纳西妲对生命的变化非常敏感，她自然能精准察觉到云牧的身体状况。

那就是一艘打满补丁，但还在倔强航行的老船。

“每一个理想主义者的黄昏都是相同的。”

“伊尔斯，你没事吧？”

纳西妲握住了伊尔斯的手，伊尔斯则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老师六十岁的时候和七十岁的时候。”

这是十年的光阴，却是一位坚忍不拔的斗士和一位无可奈何的老人。

“怕什么，有什么可害怕的，只要我们坚持斗争，害怕的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完全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