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应该单单凭借你这一张嘴来相信你吗?”
“那宗主要如何才肯信我?”
“血魄宗宗主,目前修为是大乘二重,若是你能杀了他,那我便相信你所说的话,为你出手一次。”
“一言为定。”江离点头。
慕雪栀似乎有些意外,她愣神了一个瞬间,她忽然说,“你为何觉得我会帮你?”
“因为宗主当初肯在南海斩龙,我相信宗主心中真的有这天下苍生,宗主也早早便对暗月血煞宗与血魄宗的勾结无比了解,但只是因为无力所以才迟迟未曾出手,但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宗主自然会选择帮我。”
慕雪栀望着江离的眼眸,她忽然笑了。
“原来在你心中我还有些好形象?”
“我先前说敬佩宗主又不是假的。”江离无辜的摊开手,“给我点时间,我会将血魄宗主的脑袋取回来。”
慕雪栀淡淡的望他一眼,“他最近一次现身,是在中州的火罗国,重要的是他的血魄珠,血魄珠里会有他的残魂,那是用于昭告天下他们勾结的证明。”
“原来宗主早有准备。”江离稍稍有些意外。
这么看来,慕雪栀似乎已经等这一天很久了。
慕雪栀的眼眸不再平静,反倒变得有些冷冰,“这些年来,暗月血煞宗一直暗中与血魄宗勾结,陆陆续续在中州屠戮了近百万无辜民众,这笔血债,他们早该还了!”
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紧迫
尽管江离自知他总是在慕雪栀面前说谎,但刚才说的话确实是真的。
在踏上修行之路以前,他对所谓的修行者印象还停留在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也曾以为修行者都是救灾救难的圣人,可渐渐他才认识到,不是这样的。
所谓修行,更多是掠夺天地资源于己身,至于凡夫俗子的死活,他们从来都不在乎,修行者同样也是人,也被七情六欲缠身,也都会趋利避害,难以免俗。
所以他是确切的敬佩慕雪栀,她是真的有勇气去做的,她是真的曾满怀正义感,江离很清楚,如果是他的话,他大概就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他可无比珍惜自己的命,大多数时候,不过是遇到能帮的帮上一手,帮不到的那就爱莫能助,绝没有半点要赴汤蹈火的欲望。
他很清楚自己一边轻蔑的看着那些冷冰无情的修行者,一边自己也在渐渐的被同化成一样的人,所以他敬佩慕雪栀的纯粹,所以他……嫉妒慕雪栀的纯粹。
你又怎么能一尘不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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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七日以后,我便能来与宗主论剑了。”江离仍旧站定在那,并不像之前那般自来熟的坐下,慕雪栀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慕宗主对剑势的领悟如何了?”江离问道。
慕雪栀缓缓抬手,一柄虚无透明的灵剑,在她的手中被她紧握,她向江离斩出一剑,江离却没有避躲,他明白这是剑势之剑,所以任由那把剑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一瞬间,江离忽然感觉世界变得无比空洞。
这是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感,仿佛一瞬间世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变得了无生趣,面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调,当他缓缓抬起头,直视慕雪栀的时候,慕雪栀的眸子还是那么平静,她仍旧是睥睨天下的神女。
她让江离确切的,完整的感知到了她的剑势,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江离忽然间想明白了。
他知道慕雪栀为何会踏上这条修行之路,知道慕雪栀为何会选择这样的剑势了。
因为厌倦。
他想起了关于慕雪栀的一切,他分明记得慕雪栀过去是个尤其热爱云游四海的人,只是近百年来都留在了宗门里而已,她的选择是因为厌倦,她早就厌倦了这世间的一切,所以最终她才会选择以身饲剑,干脆斩情断念,将一切都倾注到了剑道之上,以此来求悟得大道。
但“道”从来都不是靠求得的,尽管她的剑势也因此足以睥睨整个中州,但确实很难再寸进一步,现如今的她正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退是故步自封,进或许会令她更上一层楼,也可能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本可以安然的做玄天道极宗的慕宗主,但目前看来,她是不愿的。
她很想再进一步,这也是导致她的剑势真正意义上矛盾的原因。
“请宗主将斩念派的剑法再教我一遍。”江离诚恳的说道。
慕雪栀点头应允,她走到了院落里那棵早就枯死的桃树前,摘下一缕桃枝,以桃枝为剑,完整的将她亲自开创的斩念派剑法,亲自为江离演练了一遍。
江离站在原地,认真的凝望她挥剑的每一个动作,挥剑之时剑意的每一次流转,剑势的变化,这些都被他尽收眼底,他一直都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凡见过一遍的剑招,便不会再忘记。
慕雪栀的玄色裙摆随着微风轻轻飘舞,一缕发丝落在她的嘴角,她出剑时候的姿态平静如水,可每一处剑锋却又宛若冰棱般充满杀机。
“明白了。”
待到慕雪栀将那套剑法演练完毕,江离轻轻点头,朝着慕雪栀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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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竹楼以后,江离闭目开始在脑海中复刻起了慕雪栀的剑法,重要的从来都不是招式,而是她每一剑之中蕴含的剑意与剑势,他努力的感知着每一缕的剑势,可这般回想对他的神魂消耗实在是有些大。
苏夭夭就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守着他,等江离睁开眼睛的时候,苏夭夭小声说,“我去煮面条,你要不要吃?”
“吃一点。”
于是苏夭夭去煮了面回来,她还煎了两个外焦里嫩的鸡蛋,两个人坐在桌边,苏夭夭小口小口的嗦着面条,偶尔抬头偷偷的看他一眼。
而江离则像是有心事一样,还在发呆,等苏夭夭的面都吃完了,他才动了一筷子。
“在想什么?”苏夭夭小声问询。
江离回过神,又摇摇头,“没什么。”
他低头大口大口的嗦起面条,那碗面很快就被他风卷残云般的解决掉,吃过晚饭他就回了房间,拿出了一本空白的本子,开始绘制关于苏夭夭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