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而慕雪栀则站在原地,合上了双眸,似乎有所顿悟,只是她身上的衣裙此刻破破烂烂,皎洁月光落在她瓷白身躯,颇有几分圣洁仙子坠入凡间的氛围感。
江离忽然很想把这一幕记下来,但拿个留影石录一段未免也太……无耻了些,他还做不出这么无耻的事情。
于是道貌岸然江小离干脆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大大方方的摆好画架调好颜料,开始在画板上勾勒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当慕雪栀睁开眼的那一瞬,江离的画也恰好落笔完成。
慕雪栀手中灵剑再度出现,江离都以为慕雪栀准备砍他了,刚准备避躲,慕雪栀这一剑却是出向天穹,这一剑的剑势已经与她先前的剑势有了很大区别,尽管同源,但剑势给人的感觉更加凌厉,森冷,可却不再有那般孤独寂寥的情绪了。
“这一剑如何?”慕雪栀收回手中灵剑,淡然朝着江离问道。
“挺好的,比之前厉害点。”
“你在画什么?”慕雪栀再问。
江离咳嗽了两声,“月色大好,望见此情此景心有所感,便顺手画了一幅。”
慕雪栀走到了他的面前,身上破碎的衣裙被风吹着轻轻摆动,她望见了江离的那幅画,画中的女人衣裙破碎,站在一轮孤月之下,合上了眼眸。
江离的画技不错,画中的女人总隐约透着几分孤独寂寥的味道,慕雪栀沉默了片刻,“你又想讨打了?”
“这不是等你顿悟出来问问你嘛,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给撕了。”江离回答的理直气壮。
“画技不错。”慕雪栀的剑锋不知何时悬在了江离的脖颈前,“但若是这幅画让别的男人瞧见了,我就将你脑袋砍下来,挂在玄天道极宗山头上。”
“宗主好凶,哭哭惹。”
江离一边说着不着调的话,一边将这幅画给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慕雪栀刚转过身,听见江离在她的身后问,“慕宗主,我有个小小小问题。”
“你说。”
“为什么别的男人不可以看,我可以?”
慕雪栀转过头,望着此刻江离脸上那似乎透着几分小得意的表情,她的脸颊却不见半点羞怯与嗔怒,反倒勾起粉嫩鲜润的唇角,笑的好像盛开的花。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江离也笑了起来。
“你好像很擅长得寸进尺。”慕雪栀的声音一下子冷了几分。
“宗主的眼睛好冷。”江离望着她那双泛起冷冰的眼眸,轻声说。
“是吗?”
“是啊……女人果然都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生物。”江离轻轻叹息了一声,“宗主的心思真难猜。”
“我从来都没想让你猜。”
“我知道。”江离想了想,“真奇怪啊,分明我有时候讨厌你讨厌到了骨头里,可偏偏有时候却又忍不住想对你献殷勤。”
“那你骨头还真是贱。”慕雪栀的眸子轻蔑。
“就不能给我一点怪你的机会吗?每当我觉得宗主不染纤尘,真的宛若天上仙人一般的时候,宗主又总会流露出几分寻常女子的可爱,让我忍不住的想往上凑,可每当我往上凑上一点,宗主就又要将我推的远远的了。”
慕雪栀冷笑,“继续说,我听你说。”
“我不说了,花言巧语骗不到你。”江离也很坦然的笑了起来,“像我这种人呢,一直都很清楚一个道理,叫做知难而退,但凡是完全没有机会的,那就绝不要去尝试,否则到时候一失败,就容易让自己陷入癫狂之中。”
“所以?”
“没什么。”江离觉得意思已经传达够了,所以这句没什么的意思也够了,他朝着慕雪栀笑了笑,“是我逾越了。”
江离将那幅画又重新拿了出来,然后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我本以为我喜爱的是宗主的不染纤尘,可看到宗主的时候难免一样会有欲望,我以为我的爱纯粹,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只是自欺欺人。”
"或许也有几分宗主和慕冰凝长的实在太像的关系?"江离自言自语了一句,接着又笑了起来,“刚才是我有所冒犯,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江离这话说的很认真。
“你最好不会。”慕冰凝的眼眸仍旧是那般轻蔑。
“嗯,好啦,那宗主早些休息,我明天早晨来找你练剑。”
江离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慕雪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将眸子落到了桌上的那幅画上,那幅画悬浮而起,展露在了慕雪栀的面前,她不得不赞叹江离的画技确实尤其的精湛,慕雪栀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画能画的这般精致,她总觉得画中透着一股难言的氛围,画中的女人站在头顶的那颗孤月之下,仿佛冷清又寂寥。
寂寥?
这几百年来,她从未觉得寂寥,时光太过于漫长,漫长到她早就已经看淡了一切,她已经渐渐失去了那些所谓人的情感,失去了喜怒哀惧爱恶欲,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仙。
她望着面前这幅画很久很久,那轮孤月落下凄清月光,她像是具静默的雕塑,望着画中的女人,渐渐低垂下眼睫,像是有些疲惫。
第209章: 第二百零八章 算账
月色凄清的小路上。
江离的脚步很轻快,他并没有半点惆怅亦或是难过,反倒笑的很开心。
可笑着笑着,他的笑容却也渐渐消失了,最终他长叹一声,一个人找了个块石头,在那坐了很久很久,才回到自己的竹楼,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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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时间江离的生活就变得很规律,早晨教教苏夭夭练剑,下午去找慕雪栀继续练剑,如果下午有时候去找了其它姑娘的话,那就晚上再找慕雪栀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