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都是可以妥协的，如果没能妥协，那一定是你给的不够多。

此刻江离就能心平气和的和苏玖璃坐在竹楼边的石桌聊天了。

月夜清幽，风吹过竹叶哗哗的响，初春的夜晚清凉而温润，江离用灵气点燃一盏挂在竹叶上的灯，灯光倾落在面前的苏玖璃身上，将她映照的明媚皎洁。

不可否认，面前这一身黑色宫裙的苏玖璃，确实颇为好看，那一身暗金色的丝线纹绣在她的裙摆上蜿蜒的爬行，华美而精致，她赤裸着雪嫩莲足，裙摆被风吹动，裙摆下的一截足踝纤细宛若玉竹。

晚风将苏玖璃的一缕发丝送到唇边，江离眼见着她终于开口，“你先前所说的，都是真的？”

“真倒是真的。”

但感知到苏玖璃的被动，拿捏起她的软肋以后，江离自然就开始得寸进尺了起来。

他并不是多么擅长谈判，也觉得这样的谈判没什么意义，所以他率先开口，“陛下需要先告诉我，为何要带夭夭回去，为何又要急着订婚，知道了这些事，或许我也能为陛下分忧几分。”

苏玖璃凝望他眼眸，片刻后向江离讲述了她此行来的原因，语气也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冷冽，毕竟，再冷淡的女人总归都有她的软肋。

江离也很快便了解到了事情的起因，妖族此刻一共分五大族群，分别是狐族与梼杌，饕餮，穷奇，混沌，而四凶里的每一个族长，修为都是至圣一重，被至圣二重的苏玖璃稳压一头，故此狐族统御妖族，但前些日子，梼杌与穷奇一族族长双双破境，入了至圣二重，自然便不再愿意屈居人下，先向狐族提亲便是苗头，毕竟苏玖璃就这么两个继承人，既然都嫁了出去，那到时候她退位，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若是有的选，苏玖璃自然不愿将苏夭夭与苏兮兮嫁出去，可此刻她正处于没得选的境地，苏夭夭和苏兮兮只是一个用于缓和的筹码，若是她不能尽快突破至圣三重，亦或是有别的什么手段来震慑四凶族群，她迟早也要将狐帝之位拱手送人。

“那这就很好办了，陛下，我不想夭夭嫁出去，你也不想，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先前说的那些，给你一颗至圣灵珠是真的，晚些我就可取给你，改良过的剑法我也会教你，简单易懂，想必以陛下的悟性要不了几天就能学会，至于竹姨那边，我想你们西域的事情，若非真正手足无措，你也不想其它灵域的势力插手。”

“一千万灵石，我明日便可取给你，这便是我给夭夭的彩礼，不知陛下是否满意？”

苏玖璃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她又如何会不满意呢？其实单单是突破至圣三重，她便已经有再次震慑四凶一族的底气了，更别说学会刚才江离那改良过的弑月剑法。

而一千万灵石，这可绝对不是个小数目，此刻整个狐族的账目上也不过两三千万灵石，可偏偏这些话从面前一个少年嘴里说出，确实显得尤其匪夷所思。

并且这里面还有尤其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夭夭是否值得？

“为什么？”苏玖璃开口问道。

“什么为什么？”江离歪头。

“夭夭……值得你为她做这么多？”

“为什么不值得？”江离的反问让苏玖璃哑口无言。

一千万灵石，想在这整个修仙界找漂亮的道侣，绝对不是一件难事，更别提那近乎无价的至圣灵珠，可江离说的却如此云淡风轻。

“我只有一个条件。”江离认真说道。

苏玖璃微微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刚才说的三件事，我都会做到，但从今往后我就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一件事，你也要发下道誓，绝对不可以再强迫我做任何事情。”

苏玖璃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古怪，但又说不清为什么，她冷淡回答，“你先做到再说。”

“大白！”江离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大白扭着圆滚滚的屁股就过来了，一脸嫌弃的走到他的面前，“你真要把至圣灵珠给她？”

江离揉揉大白小脸，“放心好啦，我有分寸的。”

“随你，反正你现在欠我一千条不一样的小鱼干。”大白张开嘴唇，很快一个虚幻的灵珠便从它的嘴里吐了出来，这颗灵珠本就对它无用，它只是看着江离整天这么没个正形的样子脑袋痛痛，想让这家伙早点好好修行努努力，但这家伙既然要摆烂，那就让他摆吧，反正到时候就有他后悔的了。

那颗至圣灵珠被江离递给了苏玖璃。

“你先吃下去，慢慢炼化，不出七天修为应该就上去了。”

江离上回是听大白讲了至圣灵珠用处的，所以才会对苏玖璃如此说道，苏玖璃接过了那颗灵珠，端详了一阵以后便毫不犹豫的炼化进了身体里。

江离又拿出一个储物戒指来，里面便是一千万的灵石票，在四域通用的昊天商盟里可以兑换灵石，货真价实的灵石票，这个世界上没有能伪造昊天商盟的灵石票，也没人敢伪造，苏玖璃迟疑着，将灵石票收下，江离总算是笑起来。

“好，从明日起，你便用合体五重修为与我每日论剑三个时辰，不出三天，你就能完全学会那套剑法。”

苏玖璃轻轻点了头，而江离也长舒了一口气，淡然的看了苏玖璃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但不知为何，苏玖璃总觉得，江离先前看她的眼神，总隐隐约约有一丝的鄙夷。

“你似乎对我有所不满。”

“我哪敢？”江离玩笑般回答，但苏玖璃的眸子冷淡的望着他，“若是有，你可以说出来。”

江离耸耸肩，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却没看苏玖璃，只是随口说着，“没有不满，陛下为狐族尽心尽力，我一个外族人又哪能有半分怨言，只是……我要是有女儿的话，只要她不情愿，我绝不会让她嫁给不喜欢的人。”

苏玖璃对此自然哑口无言。

或许她有很多想说的，但看着江离那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她最终也没有再选择开口，她已担任狐帝多年，早已被岁月磨平了最初的棱角，下意识的选择便只是最优解，心中的情感早已麻木，当初选择分裂狐尾让苏夭夭和苏兮兮成为她的女儿，也只是她盼望着未来狐族能有个继承人，不求未来她的继承人统御妖族，只求能够守护狐族好好的，她已经守护了狐族几百年，早就已经倦怠了。

江离不再看苏玖璃，他本身对苏玖璃那漂亮容颜生出的几分好感，已经因为她这对亲情不屑一顾的模样而尽数消失，他从未感受过亲情，却又总对亲情抱有美好的幻想，他所认为的亲情不该是这样的，自己的女儿不该是用于交换权力的筹码，可此时此刻也与他无关了，江离看向竹楼后偷偷藏着的狐狸尾巴，“狐狸尾巴露出来啦，夭夭。”

他朝着苏夭夭走过去，苏夭夭红着脸颊从竹子后面走出来，此刻她的眼眶红红的，仰头看着江离，小声说，“江离……”

“是不是很感动，很想奖励我一下？”江离低下头，凑近她的嘴唇，苏夭夭有些慌乱着说不出话，又重重的点头，江离一下子把她拦腰抱起来，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那……这回你在上面？”

苏夭夭的小脸一下子变得涨红，她搂着江离脖子，声音怯怯的，“我，我不会……”

江离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又过了几秒，苏夭夭的声音更小了，像是嗡嗡的蚊子，她轻声嘀咕，“我，我可以学……”

说完她就把脸颊埋到了江离的胸口，说什么都不肯再抬起来了。

第307章: 第三百零四章 善良的江小离

江离的竹楼里当然没有能提供苏玖璃下榻的位置。

慕雪栀自然是先回了她的庭院，江离是抱着苏夭夭又回了二楼的房间里，房门紧闭，苏玖璃站在楼下的时候，隐约能听闻苏夭夭的喘息声，宛若动人的乐曲，娇柔而妩媚，不知何时天幕开始落起了雨，滴落在她的面颊，她站定在竹楼的花丛边，一时却又不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