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江离点点头。

见到江离来到这庭院里以后，在树下淋着春雨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眸。

江离感知到一股气机锁定自己，他也转过头，与那黑袍少年对视在一起，他率先开口道，“在下玄天道极宗江离，阁下是……？”

“南域，苍寂。”黑袍少年淡然回复他。

江离是一贯对陌生人挺温和的，只可惜对方表情尤其淡然，但他仍旧一直在盯着江离看，江离也不避讳，他能清晰的感知到从苍寂身上释放出来的刀势，他微微眯起眼睛，他的剑势也被激发，两人的刀势与剑势就这般暗自交锋起来。

一炷香时间往后。

江离淡然一笑，“承让。”

苍寂将眼眸里闪过的一抹震惊压下，别过脸不再看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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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江离一个人跑去剑宗的膳食坊去了，他倒也不是去做什么大事，就是借用下人家的厨房，夜归墟跟着他去帮忙打下手了，江离身上有温离卿给的玉牌，在这整个剑宗内见他如见温离卿，借个厨房当然不算是什么大事。

和夜归墟在厨房里忙碌了将近半个时辰，江离还找人家借了点食材，想给他们点灵石补偿，但人家看到江离那块玉牌，说什么都不收，江离只好无奈笑笑，接着把做好的十六个菜全都收进了储物空间里，接着便与夜归墟一起，来到了姑娘们住的院子里，院子里的小姑娘们倒是热闹的在聊着天，就连苏兮兮也在和竹桃枝她们聊的火热，长辈们倒是都各自在房间里，只是江离一出现，所有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江离总觉得这视线怪怪的，他试探性的问，“我做了点吃的？要不一起……吃个晚饭？”

……………………………………

这饭桌上简直不要太热闹。

苏玖璃，苏夭夭，苏兮兮，竹珺凰，竹桃枝，竹秋棠，温离卿，慕雪栀，桌上就混着江离和夜归墟两个男人，夜归墟知道总觉得他就是个大电灯泡，埋头大吃特吃。

“难得聚到一块，一起喝两杯？”江离又从他的储物戒指里掏出先前带的陈年佳酿。

既然他都开口了，姑娘们也都微微点了头，江离心底一时间升起一股莫名的成就感，好，就这样，很和谐，他轮番给每个姑娘的杯子里都斟满美酒，一起举杯喝了一杯。

夜归墟喝完这杯酒，揉揉肚子，拍拍江离肩膀，说要去散散步，幽怨的看江离一眼，接着就先离开了，桌上还剩下他们九个人。

江离一开始还觉得他开酒是个好决定，大家一起喝两杯说不定就一笑泯恩仇了呢？本来就没什么大矛盾，只是渐渐他就感觉到不对了，他看着姑娘们的脸颊晕起红霞，个个看上去仍旧温婉贤淑，只是这杯子举的都一个比一个快，什么姐姐喝酒妹妹喝酒之类的，江离感觉不对劲，脑袋往慕雪栀的肩膀上一靠，开始装死。

慕雪栀当然不参与进这无聊的酒局里，她明面上又是江离的师尊又是江离的宗主，要不是那一日对阵姜醒那一战，江离猝不及防的抱着她亲了一口这事已经传到人尽皆知的话，这酒桌上的姑娘们还得再多敬她一分。

一想到这件事慕雪栀就难免有些羞愤起来，轻轻抖动了一下肩膀，不让江离靠着了，拿起桌上的酒壶，为两人的酒杯里斟满灵酒，淡然看他一眼，“你装死就有用了？”

“赫赫，谁装死了？”

江离看上去一下子又精神抖擞起来，和慕雪栀碰杯，接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一会儿不会又喝醉发酒疯吧？”

“我何时醉过？”江离伸着脖子反问，慕雪栀淡淡看他一眼，“上回在登天路上，从登天路上滚落下来的，不是你？”

“那是……”江离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慕雪栀的唇角勾起，笑起来。

江离颇为不服气的再给两人的杯子里斟满，再次与慕雪栀碰杯，慕雪栀端起杯子，浅浅抿上一口，江离则把杯子里都喝光光了，只是当他放下酒杯，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有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竹珺凰的眼眸倒是温柔，她起身走到江离身边，为江离的酒杯里再次斟满。

江离哪敢不喝？只是喝完这杯还有六杯。

…………………………

竹秋棠不知何时从酒桌上消失了，当她再走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华美舞裙，竹桃枝没和她一起，是因为竹桃枝已经醉醺醺的靠在苏夭夭的怀里面了，苏夭夭搂着她，无奈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竹秋棠来到了江离身边，接着便自然的坐在了他的腿上，凑到他耳边，“我新学了一支舞，你能为我弹琴吗？”

“好啊好啊。”江离的声音含糊不清。

“你喝醉了？”

“才没有。”江离凑近在竹秋棠的脸上吧唧一口，“谱子给我。”

竹秋棠把那支舞的曲谱交给江离，江离大概扫了一眼，便已经了然于心，只是他刚起身，才想起来，他琴没带，好在竹珺凰的储物戒指里带了，她将琴交给了江离，江离坐在了树下。

流萤石的光线倾落下来，在轻微灵气的影响下，宛若聚光灯一般把竹秋棠照亮，她身上的黑色舞裙有流光溢彩的宝石，江离的指尖轻抚琴弦，这是首并不欢快的曲子，哀怨婉转，竹秋棠的身姿摇曳，她的舞真的跳的极好，这桌上都没几个能跳的比她更好的。

苏夭夭也认真看着呢，轻咬着嘴唇，没说话。

她并不那么擅长跳舞，苏兮兮察觉到了她的小表情，微微仰起小脸，论舞技她可从不觉得她输过谁。

江离的琴弹的很认真，庭院里原本的声音都渐渐收敛，只剩下琴声流淌，庭院里原本关着的门悄然打开，泠音站在门边，安静的望着那个正在弹琴的男人，脸上的冷冰淡然渐渐消融，化作复杂的，压抑的情绪。

弹到一半，江离照着曲谱接着弹奏，却换了种心情，于是原本庭院里的阴霾仿佛又消失不见，竹秋棠的舞步也变得愈发欢快，一曲散尽，竹秋棠的眼眸定格在江离脸颊，嘴角上扬。

她走到江离身边，抱着他的脑袋，在他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江离抬头。

苏兮兮不知何时走到，轻轻戳一下江离肩膀，接着又匆忙把两只小手背在身后，看着他，“我可以也为你跳支舞吗？”

“跳，都可以跳。”

江离的指尖再次拨动琴弦，这回他弹奏的倒是这个世界里比较出名的曲子，苏兮兮在流萤石下微微踮起足尖，裙摆飞扬，明净的光线落在她瓷白的肌肤，苏兮兮的笑容不加掩饰，明媚飞扬。

一曲散尽，苏兮兮走到江离面前，她刚低下头，江离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戳一下。

苏兮兮也不恼，只是伸出手，把他乱了的头发稍稍整理，然后又背着小手重新回到了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