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眼见他的身形穿梭，肉眼已经无法捕捉到他移动的轨迹，而季伯元那边，终于，他手中的灵剑也微微一颤，他的剑势领域也由此形成。

当他的剑势领域形成以后，江离就隐约能看清姬无命的轨迹了，因为他的时间……被暂缓。

不止如此。

江离忽然发觉，季伯元所出的每一剑，应对的都是姬无命下一秒出剑的轨迹，就宛若他提前预知到了未来一般，姬无命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他的防御范围，而季伯元此刻还未找到出剑的机会，被姬无命一直压制着，可一旦被他找到出剑的空隙，这一剑便会给姬无命带来天大的麻烦。

“龟龟，季伯元的剑势。”白子归在一边碎碎念起来。

即便如此，姬无命的表情仍旧很平静。

修剑十几年来他一直都是这般淡漠的表情，几年前他加入夜月宗时，或许看上去还要比现在更冷漠一些。

每个剑修都该有自己的信念，姬无命也是如此。

“唯一赢的可能……或许就只是姬无命在这一场论剑中，剑势再有什么突破吧。”白子归忽然说道，“或者用出他十七岁时斩杀云梦城水妖的那一剑。”

“嗯？”江离一愣。

“你没听说过吗？关于姬无命的事情。”

“没，我刚到夜月宗不久。”江离轻声回答。

“那你为何料定姬无命一定会赢？”白子归更诧异了，江离却没解释，而是问道，“你刚才说他十七岁那一剑，是什么？”

“姬无命的父辈并非修仙之人，只是云梦城的凡人而已，云梦城当初大妖为患，每年都要献祭一名少女给守在云梦城的水妖，姬无命十岁那年，她的妹妹被抽签选中，献祭给了水妖，后来他被路过云游的仙门看中……带走修行，十七岁那年他回到云梦城，以至圣修为八重修为，斩杀那神体境界的水妖，也是那一剑的剑势引动了沉寂多年的无命剑，让无命剑来到了他的身边，选择他成为了剑主，改善了他的根骨与天赋，后来他便带着无命剑来夜月宗通天路，成为了夜月宗姬无命。”

“传闻那一剑出之时，漫天红色霞光如雨，似乎触碰到了某种剑道的规则与禁忌，或许每个剑修此生都有机会有这么一剑，出剑的心气好像一团火，可当执念散去，那团火就渐渐熄灭了。”

“熄灭了吗？”江离轻轻呢喃了一声，摇了摇头。

姬无命与季伯元的这一战似乎已经接近了尾声，季伯元的剑势轨迹与最初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甚至于不像是一个人所用的，而此刻他的眼眸里红光毕露，宛若恶鬼一般凶厉，尽管姬无命的表情未曾有丝毫变动，但此刻他的左肩已经有了一道剑伤，似乎无需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该是胜负已分。

这一切都是因为季伯元手中的那把剑。

江离目前所听最多的世间名剑便只有焚雪剑与无命剑，焚雪剑是根据剑主的剑势来决定威势的，似乎先前也与君家的血脉有些关系，而无命剑……此刻就在姬无命手中。

可这把名动天下的无命剑，此刻却不如季伯元手中那把断水，锈迹斑斑的铁剑看上去残破不堪，仿佛随时会折断一般。

江离不慌不忙的把他先前在通天路上，所收集到的二十把灵剑都取了出来，此刻都悬浮在半空之中，并未动弹半分，只是每把灵剑此刻都在颤动着，白子归的眼神诧异，“江兄……插手可不算啊。”

“我没打算要插手。”江离摇了摇头。

半空中的那些灵剑就只是悬浮在那里，没人懂江离到底想做什么，只有江离的眸子此刻在死死的盯着那把锈迹斑斑的灵剑，用很轻的声音低语。

“真垃圾啊，我这二十把剑里随便找出一把来都分分钟砍碎你啊，不过千年时间，你的心火也彻底熄灭了吗？当初自命不凡，封自己为天下第一灵剑，现在被一把小破剑压制的瑟瑟发抖，还配做什么天下第一剑？还是说老了，油了，不知耻了？你以前……可不长这样。”

“你看，又急，要不还是承认自己不行了吧，把这天下第一名剑的名号给让出来，我看焚雪剑就挺不错的，我都用了好几年了，好用的嘞。”

江离这掏出来的二十把灵剑，忽然在此刻尽数跌落在地。

它们的跌落是因为此刻姬无命手中那把无命剑，此刻忽然爆发出尤其可怖的威势。

江离抬起头，隐约见阴云密布，天地变色，一道雷光落下，落在姬无命手中的无命剑上，顷刻间，无命剑上所有锈迹破碎，宛若星辰般的剑身流光溢彩，姬无命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变化的其中原因，他手中的剑忽然就脱手而出，剑刃仅仅在片刻间，又回到了姬无命的手中。

世界忽然变得一片寂静。

季伯元缓缓低下头。

他手中那把断水剑，此刻……已经化作十几截碎片，若不是先前在上面的妖帝残魂，提前一瞬感知到了不妙的地方，钻到了他的身体，否则这一剑之下，就连妖帝残魂也要一并消散。

“给钱。”江离默默把地上的二十把灵剑收起来，接着朝着白子归伸出手。

第427章: 第四百二十四章 做梦

“这……”

白子归还处于震惊中未曾回过神来。

“你做了什么？”

“我？”江离无辜的摇摇头，“我只是对无命剑说了几句话而已。”

“说话？”

“无命剑的剑灵是个既骄傲又懒惰的家伙。”

江离耸了耸肩，看向面前的季伯元与姬无命，季伯元手中的灵剑都已碎裂成了一片又一片，满地的碎片即便再捡起，想来也不是轻易就能复原的了。

他才是目前最没能回过神的那个，姬无命手中的灵剑还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姬无命没能理解无命剑的变化源自于何处，但他刚才隐约看见江离摆了二十把灵剑出来，碎碎念说了些什么，他先看向季伯元，“你还要继续比试吗？”

剑都没了，哪还有比试的可能性嗯？

季伯元看上去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但忌惮于姬无命手中的灵剑，最终冷哼一声，离开了通天路下。

江离也开心的从白子归这里收到了一万多的紫髓币，接下来几个月的修行又有所保障了，他当然是笑的合不拢嘴，白子归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姬无命已经来到了江离的面前。

“你……”

“你的剑术已经赢了他，但无命剑没出力，所以我帮了师兄一点小忙。”江离回答着，姬无命低头，手中无命剑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他沉默片刻，“这把剑……果然是你曾经的佩剑，是吗？”

“算是吧，用了一段时间。”

姬无命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抬手，将那把灵剑递到江离的面前，“既然这是你的灵剑……还你。”

江离却摇头，“没，它选择认你为主，是它自己的决定，我有用的更趁手的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