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呈出冲锋之状的燕军下意识地勒住了缰绳，在一阵阵战马的嘶鸣声中，是人的沉默。

捂着胸骨欲裂的胸口，燕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说道：“难道你真的要同归于尽不成？我面前就是燕国，杀一国太子，你应该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你这么说，我若是不杀了你，岂不是说我惧了燕国不成？”杨明冷笑道，这燕丹所自诩的智慧还真是有限，这都慌不择言了，杨明是他能够威胁的人吗？

“你？”燕丹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但若是让他求饶，尤其还在这对岸那么多的燕军面前，他怎能做得到，尤其是哪怕是求饶也无用了。

这一刻，燕丹感到了无尽的绝望，他恨，恨六指黑侠不能拦住杨明，恨对岸的燕军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一刻，他恨，恨自己生在燕国，生在这个弱小的国家，他恨一切，但却唯独没有自己。

“不用这么害怕，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在燕丹的恨意逐渐被更大的恐惧所取代时，杨明的声音悠悠间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还能放了我不成？嬴政的……”燕丹本想骂出声来，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完全是一条性命掌握在杨明的手中，些许的意气还是为自己的小命而让了道。

“看来太子还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这场游戏该结束了。”杨明道。

“结束？”燕丹闻言心中不由一颤，他可不想结束，因为那个结局可是是他承担不起的。

“燕丹，你该回去了。”在燕丹的恐惧中，杨明突然让开了通往易水对岸的渡桥。

“你？你不杀我？”燕丹愕然道，只觉得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难道贯穿整个赵国的追杀都是假的不成？他这一路上经历了多少艰难，忍受了多少恐惧，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我若是说我真正的目的是将你送回燕国来，你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杨明不无恶意地问道。

“护送？”燕丹茫然道。

“不要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你觉得自己很重要，值得我亲自追杀吗？你不过是一件工具，一件咸阳宫不想让我太过清闲的工具而已，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了，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不过，在结束之前，还要从你身上取一件东西才是，只有这样，这场游戏才算完整。”杨明打量着燕丹，言语之间尽是戏谑。

离开咸阳这么长的时间，若是不收取点东西，实在是对不起杨明现在的身份了。

“你……”燕丹此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了。

他是堂堂的燕国太子，若是身上被取走了什么，形体不全之下，他还有什么面都作为一国太子，那可不仅是一件东西那么简单，而是要了他的太子之位。

“你毕竟也是一国太子，伤了形体不太好，那就取了你这一身的功力吧。”杨明说话间并指如剑，在燕丹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三分神指已经点破了他的气海。

感受到身体中飞快消散的力量，燕丹不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在方才的一瞬间，他竟然生出了一种庆幸的感觉，甚至还有着一丝丝荒谬的感激。

看着杨明消失的背影，燕丹突然间瘫倒在地上，这一刻，他有着是劫后余生的情形，但是，当这股庆幸逐渐远去之时，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感。

他恐惧杨明对自己的追杀，但那最起码说明，无论是秦王政还是杨明，都还将他当个人物，但现在，现在却是什么？

就像一个人对一只蝼蚁的戏耍吗？

被一个强大的敌人惦记，固然是一件让人恐惧的事情，但若是被无视呢？其中的羞辱同样折磨人。

“君子当忍常人不能忍之事，不管怎样，现在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至于武功，我还是燕国太子。”燕丹自语着，身体上的屈辱与无力逐渐被另外一种信念所取代，随即发出笑声来。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今日，你们给我带来的耻辱，我早晚有一天会还回去。

燕丹，是一个十分擅长说服自己的人，说服自己突破各种下限的人。

“那里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追上来的端木蓉看着趴在易水渡桥上狂笑不止的燕丹，视线转到了那一地的尸体上。

“这些人都是他杀的？”端木蓉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这里的血腥气实在是太重了。

“都是可怕的人，强的人是，弱的人也是。”念端走到端木蓉身后说道。

第379章 直上九天揽朱雀

“这就结束了啊？还真是无聊，我还以为会有一场大战呢？”云端之上，从班大师那里得到朱雀操作之法的焰灵姬，随意的摆弄着朱雀，视线从易水收回，只觉得自己看了一场寂寞。

“你就这么喜欢看打架？”杨明盘腿坐在焰灵姬身边道。

“不是，我只是喜欢看你打架而已。”焰灵姬解释道。

“会有机会的，我敢肯定，以后打架的机会还多的是，到时候一定带上了。”杨明舒展了一下懒腰，手臂收回间已经将焰灵姬揽进了怀中。

“是打架，不是战争？”焰灵姬将脑袋支在杨明的肩膀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眸转动着，在方才的一瞬间，她从杨明的眼睛中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难道你也会火媚术吗？焰灵姬在心中思索着，渐渐生出一丝不安来。

“当然是打架，诸子百家中可是藏了不少宗师的，到时候可以找人切磋切磋。”杨明笑道。

诸子百家的武功各有千秋，也是这个世界最靓丽的风景之一，杨明又怎么会错过呢？尤其是这个世界的武功上限还很高，甚至能够通往神魔领域。

人总是贪婪的，拥有的东西越多，就越是害怕失去，未来沉迷于长生不死术的秦皇是如此，他杨明也是如此。

只不过，秦皇想的是与自己的江山不朽，而杨明看到的却只是自己身边的人而已。

“这就有趣了，不过，你这肯定又是在画大饼了，这一次能出来还是秦王政故意折腾你的原因，等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焰灵姬转动着眼睛道，杨明所说的虽然十分诱人，但焰灵姬却知道，真要到了那一天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画饼这种事情，杨明同样也很擅长。

“看来焰灵姬是越来越聪明了。”被揭穿的杨明丝毫没有尴尬之色，而是俯手亲向了焰灵姬。

润软的唇相碰在一起，是挤压中的凹陷，一丝只有杨明与焰灵姬才有的气息在两人间悄然间绽放开来。

这一次，杨明是温柔的，在这份温柔中，焰灵姬渐渐有了一丝不安，这种温柔让她心慌，甚至让她有些无助。

“这一次似乎不一样，他要做什么？”焰灵姬下意识微微合上的眼眸中流淌着最后的一丝清醒。

“这里是个好地方。”突然间杨明放开了焰灵姬道。

“什么好地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焰灵姬下意识地问道。

“直上九天揽朱雀。”杨明说着目光灼灼地看向焰灵姬道。

焰灵姬懂了，杨明说的话虽然莫名其妙，但焰灵姬还是懂得，这是属于焰灵姬与杨明之间的默契，只是，现在的焰灵姬却有些讨厌自己与杨明之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