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来秦国了。”同样对杨明不怎么看的顺眼的韩非冷冷地回答道。

“红莲来了？以这样的方式离开韩国那个是非之地，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杨明反应平淡地说道。

“红莲要见你一面，但不方便前来，你还是过去一趟的比较好。”杨明平淡的反应让韩非心中的不爽又多出了几分，亏得红莲将所有的少女情思都系在了杨明的身上，而杨明这个样子，显然是三心二意。

男人是什么德行，韩非十分清楚，因为他就是那样的男人，只不过，曾经可以沾沾自得的东西，发生到身边最亲近之人身上时，事情就变成另外一种性质了。

“小丫头还是不甘心啊。”对红莲的来意大致能够猜测出一点的杨明沉吟着，他在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帮红莲。

红莲想要走的路可不是杨明为她准备的路，在杨明这里，他只希望红莲永远是红莲，而不会成为那个赤炼，赤炼虽然比之红莲来说更加坚强，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坚强的代价是巨大的。

可惜，现在的红莲似乎已经有意选择另外一条路了，一条名为赤炼的路。

“你到底去不去，若是不去，我这就回去告诉红莲，让她不用等了。”韩非冷声道，他显然是不知道杨明此时的所思所想，他只是将杨明的思索看成了迟疑，而迟疑的原因是什么，那还用想吗？

“当然要见，不过你等我一下，我待给红莲准备一件东西。”杨明说着走进了内室，如果红莲真的要一头莽下去，那杨明能够做的，大概也只有帮她提升几分底气吧。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选择，哪怕是杨明，也不可能对红莲强求什么。

这一次韩非并未等多久，杨明就带着一柄用麻布包括的长剑出现在韩非的视线中。

随韩非来到韩府的杨明刚刚走进内院，就有着一道红色的身影从房间中冲出来，韩非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在杨明的怀抱中已经多出了一个人，韩非凝神看去，那张圆润中又多出了几分坚强的小脸，除了红莲之外还能有谁。

“长大了。”杨明抚着红莲那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的小脸道。

“有吗？”红莲伸出自己的手臂环在杨明的脖颈间，几乎是将自己挂在了杨明的身上，让一旁的韩非额头更是青筋直冒。

“眼睛有着不一样了。”杨明抚着红莲的眼睛道，曾经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已经多出了另外一种颜色，是一种忧愁，在那一丝愁绪下，似乎还有着决绝在酝酿。

“为什么我就没有发现？”红莲好奇道，她的眼睛真的不一样了吗？

“难道我还能错了不成？”杨明神色一肃道。

“不会，不会是，师父当然不会错。”杨明的严厉换来了红莲的讨好。

“我没看见，我没看见。”另外一边的韩非扭过头，强行让自己放空了思绪。

第418章 红莲永远是红莲

“一国之兴衰，自有定数，哪有长存不亡国的国度，韩国今日的窘迫，也是应了那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话，绝非一人之力能够挽回的。”在走进书房后，知晓红莲或许已经做出选择的杨明做着最后的挽回道。

“师父，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女子而已。”听着杨明的话，红莲却露出了一副茫然的神色，挫折与苦难是让一个人走向成熟的最好的催动力，也是治疗一个人单纯最好的良药，虽然这所谓的良药很苦。

杨明并未理会红莲的无辜，而是对韩非问道：“九公子师从儒家，想来对春秋、易经这样的儒家经典研究极深，在史学上有着不俗的造诣吧？”

“这话转到我身上，必然是有着什么陷阱。”能言善辩的韩非此时却不想配合杨明。

“师父，你不用问哥哥，我也有读史书的。”红莲接过杨明的话道。

“那红莲应该也知道郑国故事了？红莲，你说，当郑国被韩国所灭时，郑国的公室的那些人又是怎样的结局？”杨明问道。

自春秋天子威权崩塌之后，诸国之间相互攻伐吞噬，最终在二百余年前，有了天下七雄，如今两百余年过去，韩国若亡，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对于韩非、红莲这样的人，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是啊，当年韩国能够攻灭郑国，让郑国人变成了韩国人，现在韩国为什么就不能被秦国攻灭，让现在的韩国人，曾经的郑国人，变成未来的秦国人呢？韩非在心中悠悠地叹息一声，但若是人人皆能看透，世间恐怕就没有名为烦恼的东西了。

“师父，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身在局中，又怎么可能真的置身事外？”在韩非沉默中，红莲对杨明说道。

“我们毕竟出身王室，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将问题看明白，那么，列国之间只需要将各自的兵马摆出来，看哪国的兵马多就听谁的，世间恐怕已经没有战争了。”红莲悠悠地说道，虽说红莲的脑袋简单，她从前的天真烂漫只是因为无心，并非是无脑，如今有心的她，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智慧。

“所以，你准备做什么？”杨明追问道。

红莲回到新郑的时间并不长，尤其是与她在咸阳待着的这段时间相比，但就是这段并不长的时间，却让红莲发生了许多变化，她已经走向了真正的成熟，这一点上，甚至都要超越韩非了。

至于韩非，看似聪慧，甚至其学识连秦王政都十分欣赏，但从根本上来说，韩非他才是最天真的那一个人，至死都是一个天真的人，无论是与张良、卫庄相比，或是其它的人相比，都是如此。

“我想杀一个人。”红莲道。

听到红莲的回答，杨明还未有什么反应，那边的韩非已经陷入了震惊之中。

‘我想杀一个人’，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竟然出自红莲的口中，韩非下意识地凝神向红莲看去，只见那张似乎清简了不少的俏脸上没有所谓的杀气，更没有了曾经的天真烂漫，有着的只有平静，在一瞬间，韩非只觉得好像在红莲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那倒霉的四哥的身影。

“姬无夜？”杨明轻飘飘地反问道，对于红莲在此时的决绝，杨明并不意外。

“是。”红莲点头道。

“现在的你可不是姬无夜的对手，即使是卫庄，恐怕也差了一点。”杨明道。

现在的卫庄被困在韩国的政局之中，哪怕从未松懈过对剑术的修炼，但与姬无夜相比，恐怕还是缺了一丝火候。

至于红莲，虽然早已经是二流高手了，但对上姬无夜，可还差得远，姬无夜内外兼修，又擅长搏杀之术，一身实力哪怕是在一流高手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即使不考虑到姬无夜手下的爪牙，即使是他自己，就不是红莲和卫庄这些人能够对付的。

“若是师父你呢？”红莲问道。

红莲虽然想杀姬无夜，但并非失智，对于彼此间的力量差距，她是有着清晰的认知的，这也是她此次跟随韩王安来到咸阳的原因所在，她们对付不了姬无夜，却并不是代表姬无夜就是无敌的。

“若是我嘛？姬无夜挡不住我一招，但这是我的力量，和你没有关系。”已然大致猜出红莲为何会再次来到咸阳的杨明直接道。

“你是我师父啊。”被杨明直接道破心思的红莲没有否认，也没有失望，而是开始了撒娇卖萌。

“但我也是秦国的护军都尉，眼下秦国与韩国并不是敌国，我不可能对韩国的大将军出手，你们韩国内部的事情，还是自己去解决的比较好。”杨明道。

杀一个姬无夜对于杨明来说自然不算是什么难事，但杨明为什么要去做？这需要一个理由。

当然，也仅仅是一个理由，甚至是借口。

“师父，求求你了。”红莲跑到杨明的面前，抓过杨明的手掌，小声的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