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骄阳平静地站在废墟之上,没有一点气息,若不是他的眸中还有无波无澜的反射,他们甚至怀疑站在那的是一具尸体。
他的眼中并无兽人、亦无废墟、更无这个世界,他的眼中似乎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一把无我、无他、无地、无天的——剑。
“嗡~”
虎人还未反应过来,一道无形剑意嗡鸣而起,他当即踩出音爆,速度快如鬼魅,却未能完全躲开,另一条手臂抛天而起,鲜血纵流。
薛骄阳甚至手都没抬,没人知道他怎么出的招,虎人能避免被一剑劈成两半,完全是出自那野兽生命的本能。
“前……辈?”
不单余下的兽人感到惊讶,此刻的薛骄阳也让蓝慕灵感到陌生。
他就好像丢掉了所有感情一般,化身为了一把剑,掠夺生命、开天辟地的剑。
弑王决斗中,有一位剑客曾差点赢下黄昏,他是一个人类、普通的人类、追求剑道极致的人类……
他为了让握剑的感觉更加真切,将自己的肌肤剔除,每日与剑为伴,于山涧、湖泊、丛林、天际练剑。
九十载光阴,他领悟到剑中独属于他的那份真谛,创造出了这一剑开天的剑意——无天。
他扎上绑带,下山寻找能接下这一剑的对手。
前行路上,尸骸累累,始终没人能接下他一剑,哪怕是……不死者。
终于,他来到不死城,挑战这当世最强之王——黄昏。
决斗场中,他一剑将黄昏斩成两半,让他觉得……王,也不过如此!
可转瞬间,黄昏便恢复如初,笑得愉悦:“再来一剑!”
这一剑,黄昏接下了。
可无天从来都不止一剑,黄昏不断被斩成碎片,又不断恢复如初,向他发起反击。
他们从白昼打到黑夜、从黑夜再到白昼……他们打了七天七夜,最后他的剑插入地面,单膝跪地,手中的剑无力再抬起。
他输了,输得无比痛快。
黄昏赢了,赢得酣畅淋漓,又有些许落寞,本以为这便是能将他断生绝命之剑,可惜……并不是。
他让黄昏夺去他的性命,黄昏向他伸手:“剑道的追求没有尽头,我等着你变得更强的那一天,记得回来再跟我……”
“打一场!”
他豁然明白为何黄昏会是这个世界最强的王。
他点头应承,回到山中茅屋,准备取下绑带,从头再来,开门踏入之时,他来到了一个遍地高楼的地方,这里空气污浊、废墟遍地、满目疮痍,人们有说有笑,似乎还对未来满怀希冀。
他被当成了怪物,上百武装战士将他包围,那百副武装皆被他斩回手环之中,他对屠戮弱者没有兴趣,他只想再找个地方继续练剑,履行对黄昏的承诺。
可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入泥沼,泥沼覆盖过他的嘴巴、鼻孔、眼睛与心脏。
他的寿命,到了尽头……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在开春盛开的花圃之中,他如风中残烛,脸上却掀起满足的微笑,这样度过一生……
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