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本该是进宫后最安稳的一晚,可湘湘应静姝的要求陪她同床而眠,静姝每每在噩梦里挣扎的痛苦,直叫她心惊胆战,而她一想到老皇帝在这张床上折磨静姝,就更恶心得睡不着。
翌日早晨,静姝本要带湘湘去别的殿阁应付一些留守宫内的妃嫔的人情,但见她精神不好,就留下要她歇个回笼觉,湘湘哪儿敢堂而皇之去睡觉,静姝带着玉屏几人离开后,她便拿了笤帚打扫院落。
进宫好些日子了,也好些日子没练功,湘湘自觉腿脚腰肢都变得僵硬,柔韧的身体是舞娘的资本,从前的日子,每天天不亮就被打着起床练功,踢腿下腰,练得天色大亮浑身是汗,才能停下吃口早饭。
而舞娘需要轻盈的体态,不能发胖不能多吃,湘湘从懂事起,就不记得自己吃过几顿饱饭,但昨晚陪着心情大好的静姝,吃得腰都直不起来。
她摸了摸肚子和腰肢,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抛上天,落下时已挑起裙摆伸脚去踢,裙裾飘飘,湘湘的身子轻盈地跃动着,忽然一脚用足了力气把石子踢过头,她跟着转过身,猛见身后有人,那石子朝他飞去,不禁惊呼:“小心。”
☆、013国姓之人
石头没有砸中来者,站在院门前的男子,稳稳当当地把石子握在了掌心,还作势要抛还给她,但湘湘已经跑上来,左右看了看后,诧异地问:“怎么又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今天……”
湘湘朝后退了几步,她认得出来,男子今天穿的衣裳,和芙蓉居小太监的一模一样,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管事的太监让我顺道送来芙蓉居,我想你也在,正好能来看看。”男子的另一只手里,提着食盒,他放在了地上,而后将石子轻轻一抛,指了指湘湘,又指了指自己的眉头,湘湘这才想起来,粗黑眉毛的她,已经不是原先的“自己”了。
“亏你还认得出来。”湘湘上前拿起食盒,要送进屋子里,但没走几步就回过神,狐疑地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到底是谁?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齐晦,晦气的晦,出生时被所有人说不祥,就起了这么个名字。”齐晦微微笑着,指了指食盒道,“我在宫里没有具体的差事,哪里能混口饭吃,我就在哪里。”
湘湘不傻,严谨的皇宫岂能养这么奇怪的人,难道穿黑衣大半夜离宫,也是混口饭吃?而他说他姓齐,不知是哪个齐,若是国姓之人,非富则贵。湘湘偷偷瞟了眼齐晦,轻声嘀咕:“你是皇家的人吧,不然,只有皇家的人才能姓国姓。”
可齐晦没有回答,反问:“你叫什么?”
“湘湘。”湘湘应道,“师傅在湘江边捡到我,就地起了名儿。”
齐晦笑:“比我强多了,你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