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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蒙蒙，透着彻骨阴冷，墨色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满眼猩红，沉沉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淡漠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人惊呼抛身后，幸灾乐祸地看着不远处那一行人狼狈。

“走！都磨磨蹭蹭地做什么，还以为自己是千金贵人呢，要是哪个落了队，小心小爷鞭子！”一脸横肉兵士扬起手上婴儿手腕粗细肮脏鞭子，恶狠狠地对走过身边一群女子喝道。

这些女子从年老到年幼无一不足，走前头是一个五六十岁老妪，身上那件寿山福海图案云锦窄裉袄已是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早已不复原先华贵，老妪脸上表情隐忍而麻木，一头乱糟糟银丝垂肩上，让风吹地越发凌乱不堪。

她左右两边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少妇，用手搀扶着老妪，艰难前行，两个少妇亦是一身狼狈，衣服乱糟糟，几乎看不出原来图案，哭地红肿眼睛和满是污痕脸颊掩去了她们平日丽色，她们似是不敢哭出声来，只能默默流泪，间或发出几声呜咽。

突然，队伍后一个十岁左右小姑娘直挺挺地晕倒地，那惨白脸色，好像死过去了一般。

“给我起来，装什么死！”兵士鞭子毫不留情地甩小姑娘身上，那小姑娘微微抽搐了一下，依旧毫无反应。

“住手！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她不过还是个孩子，难道你们要打死她吗！？”走前头老妪因为兵士举动发了狠，歇斯底里地叫道，仿佛是要把今日所受到所有苦难都发泄出来。

“小姐，呜呜，小姐您醒醒啊，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啊！”站那小姑娘身旁一个丫鬟模样少女扑倒她身上，六神无主地哭喊着。

那兵士倒是没有再动手，只是粗野地吐了口口水，看着老妪冷笑道：“陆老夫人，你可别忘了自己身份，你现不过就是个阶下囚，可没有什么资格向以前一样颐指气使，我今儿就是打死了这个小姑娘，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听着兵士嚣张口气，被称作陆老夫人老妪气得浑身发抖，嘴上不住地说着：“虎落平阳被犬欺！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那兵士虽然没读过书，但也听地明白陆老夫人骂他够，眼睛一瞪，正要发作，那本来仰躺地上人事不省小姑娘却是重重咳嗽了几声，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怎样一双眼，幽深得像一口井，不能见底，仿佛世界所有绝望痛苦都揉碎其中，只要你一触及，顷刻间就有灭顶之灾。

跪小姑娘身旁丫鬟显然被她眼神吓到了，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小姐……小姐您还好吧，您不要吓奴婢……”

小姐？有多久没有听过旁人这样称呼她了，陆晚脑子有一瞬间停转，她望着头顶阴霾天空，有一种想要大笑出声冲动，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竟然又活了，身上依旧疼痛着，但比起死前那种撕裂身心痛，这种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姐！小姐……”身边丫鬟聒噪声音仍然萦绕耳边，陆晚转头，神情麻木地看向她，有些眼熟呢，不过时间太长了，她……有些想不起来了呢，好像是叫青苗还是青草来着？

“啪！”又是一声鞭子脆响陆晚耳边炸开，脸颊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地痛，对痛感已经有极强免疫力陆晚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方才那个兵士已经看见她醒来，便走到她身边骂道：“既然醒了就不要再给老子继续装死了，赶起来！”

陆晚很是识时务地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她身旁哭地梨花带雨丫鬟紧紧扶着她胳膊，对比陆晚那没有什么表情脸，不明真相人一定会以为被甩了鞭子是这个哭地要岔气了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