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鬼舞辻无惨！

这个声音在富冈义勇的记忆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篇，它深深地刻在大脑中，绝不会轻易消失。

他的手一瞬间握紧，还有血肉的手背上青筋迸起，指节间用力得仿佛要将骨头和机械全都捏碎。

虽然她还保持着朱迪的模样，但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其实明显发生了变化——但是这并不是鬼舞辻无惨的拟态，而确实是另外一个不同的个体。

能够直接承受鬼舞辻无惨的全部精神、将鬼舞辻无惨奉为神明，这或许就是朱迪会拥有“壹”这个数字的主要理由……之一。

富冈义勇仍然在她的身上感受不到那种应该属于上弦、甚至是属于鬼王的压迫力。

对方还隐藏着什么吗？

专员强烈地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是此时却怎么也抓不住。

布鲁斯和提姆此时已经退到了阴影处，就像任何一个普通市民一样，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害怕，对蝙蝠侠的出现感到恐惧，并且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形势突然紧张，根本没有鬼会在意他们两人的存在。

完全的消失方式，他们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那把刀，我记得你确实是——水之呼吸，对吧？”

“朱迪”一眯眼，但是脑子能够想到的却不包括富冈义勇的名字，在那一代的鬼杀队员之中，鬼舞辻无惨真正能够清晰记住名字的，恐怕就只有灶门兄妹，富冈义勇的脸在他最后一段记忆之中，但是蝴蝶忍就没有了，她并没有真正活着到达他面前，所以刚才在看到蝴蝶忍的时候，通过朱迪的眼睛，他才没有意识到蝴蝶忍的身份，“在鬼杀队之后，你成为了罗宾？”

“而你，寄生在别人的意识里。”

蝴蝶忍嘴上一点也不留情，刀在手腕上转了一圈，“简直就像是寄生虫一样呢。”

“朱迪”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富冈义勇也在此时开口插了一刀，“本体看上去快要死了一样，所以精神寄生在别人的身上。”

敏感的话题一下子戳爆了鬼舞辻无惨的神经，被激怒的他本体在背后伺动着，腰后伸出刺鞭撕裂了朱迪的衣服。

而就在此时，迪克的蝙蝠侠已经无声地露在了朱迪的身后，卡在是拳头上的拳刺已经从背后捅进了朱迪的身体之中。

对着蝴蝶忍和富冈义勇的分神让她没有意识到身后靠近的人——或者说在鬼舞辻无惨的记忆里，连鬼杀队的诸多剑士他都不放在心上，就更别提那些连日轮刀都没有的普通人了。

没错，在鬼舞辻无惨的眼中，蝙蝠侠只能说是普通人。

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身体中的异变。

拳刺中带着凹槽，有什么东西趁着刺痛的瞬间流入了朱迪身体的脊柱之中。

“紫藤花吗？”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里带着轻蔑，“对于我的意识来说，这样的东西可是没有用的。”

紫藤花毒对鬼舞辻无惨的效果实在是太有限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东西来刺激，他就是生吃紫藤花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不换吃的东西，不喜欢但不代表不可以。

“这不是紫藤花。”

经过变声器的处理，迪克的声音简直和布鲁斯的喉癌一样低沉，说话的同时并不耽误他的动作，重装的脚踹在了眼前这个身体的后腰上，只听“咔哒”一声——不是被踹的骨头挪动的声音，而是拳刺从根处断裂的声音。

金属留在朱迪身体里，后背上的肉蠕动着，就像是一个张开的嘴一样，里面甚至还能看到一排牙齿。

它马上将拳刺吐了出来，尖锐的刺头上能够看出空心，似乎是有粉末曾经存放在其中。

富冈义勇和蝴蝶忍可不会站着看鬼舞辻无惨操纵朱迪的身体，一左一右，无言的默契让他们两人配合着从不同角度出手，确保至少有一边的死角攻击会难以防御。

琼斯此时才像是如梦方醒，他摸了摸腰间，想要确认自己那重要的东西是否带在身上。

但是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在找这个？”

声音从他身后传来，琼斯猛然回身，这才发现一个穿着紧身衣的家伙正拿着他的试管。

“夜翼。”

琼斯认出了对方胸口的蓝鸟标志，他原本就是布鲁德海文出身，只是工作在哥谭，他和企鹅人的合作原本就是跨越了两个城市的，当然会注意两个城市的义警。

只不过，常年在哥谭工作，合作者企鹅人的忧虑也主要是针对蝙蝠侠和罗宾，所以对夜翼并不算熟悉的他没有发现，眼前的这个夜翼的块头可比正常版本的夜翼大了不少。

布鲁斯很少这样穿夜翼的制服，但是并不代表他的应急计划当中没有这个选项。

卡里棍在手里旋转着，一个细长的试管用其脆弱的管壁和卡里棍接触着，“有趣的东西，这个不会恰好是可以摆脱鬼王控制的东西吧？”

琼斯的脸一抽动，证明布鲁斯的话没有出错。

这话显然也惊动了鬼舞辻无惨，朱迪特殊的体质让其可以短暂的承载鬼舞辻无惨的精神，但其身体素质无法完全带动鬼舞辻无惨的能力，所以富冈义勇和蝴蝶忍的配合才能拖住他。

蝙蝠侠和罗宾——迪克版蝙蝠侠和正版罗宾，已经趁着这个时间处理掉了场内其他云集在一起的鬼。

这其中当然也有十二鬼月，但一旦了解了鬼的能力模式和弱点，鬼力量本身对人的加成都是以人体本身的素质为基础的，没有人会因为变成了鬼而进化为格斗大师，再加上提姆原本就花了时间去了解他们，所以有备而来就不难对付。

当然，这样的数量也确实拖住了他们二人的脚步。

有鬼正在妄图脱离鬼王的掌控——这个认知激怒了鬼舞辻无惨，曾经的珠世对他的背叛间接导致了他的失败和死亡。

富冈义勇注意到，“朱迪”那血红色的竖瞳在震动，随之而来的就是身后那展柜当中那肉茧的蠕动。

不，应该来说，这已经不是蠕动级别了，原本用来吸收营养的肉条甩开，顶头处伸出獠牙一般的尖刺，重重地打在透明的柜壁上。

专员或许认不出这种组成柜壁的材质，但是在蝙蝠侠的数据库里，这种材料的承受力是普通钢铁的上百倍，密度和韧性都非常好。

但是鬼舞辻无惨的本体只一击，内壁就已经完全皲裂成蛛网一般，粘稠的液体从里面渗出。

——这个展示柜根本困不住他，他留在里面的唯一理由就是养分和恢复。

沉闷的“咚咚”声回荡起来，天色愈发的黑，布鲁斯把那管药放了起来，一个旋身躲开废墟中凝聚起的地刺。下一秒琼斯便出现在了他眼前，他的整条手臂都变成了一把镰刃，锋利的刃面闪烁着寒光，从正面劈下。

外行。

蝙蝠侠从琼斯的动作几乎就能判断出他的职业，身上的肌肉大都是通过血鬼术塑性的，所以琼斯根本就不知道不同的肌肉在他身体里起到的不同作用，只是看着图片捏造而已。

琼斯一定拥有一份需要长期坐着的工作，从他肩颈习惯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样的人别说是突然获得了巨大的力量之后膨胀，就是经过月余的紧密训练也很难成什么样气候——就像是一个坐上了蝙蝠车的孩童，就算拥有了权限也无法发挥其各种功能的真正作用。

这就是鬼在哥谭发展的现状，底层的鬼来自于底层的人——帮派、平民、犯罪者等等，他们和被吃掉的人一样，只是一个数字，一个批量生产的数字。

“鬼”被垄断在另外一部分的人的手里，他们发现了鬼血的惊喜之处，但同时也察觉到了其副作用所在。

企鹅人这样真正实质上掌握这种权利的人不会给自己用这样带着明显缺陷的东西，他只是站在背后操纵着。

那么，难道企鹅人真的会制造一个强大到不能控制的盟友吗？

只不过是利用巨大的直观变化冲昏人的头脑，十二鬼月的基础条件除了食人——吃掉更多的人以外，最重要的就是鬼王血——而能够接触到更多鬼血的人除了自己的天赋以外，本身也需要渠道。

提供这种渠道的人——至少目前看起来是企鹅人，他的掌控欲很强，所以为了不给自己的未来造成麻烦，他需要把关。同时，鬼舞辻无惨自己也几乎长期处于恢复阶段，他将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几乎没有过多的干涉，只是把十二鬼月当成看了一个奖励机制。

本来，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其他的所有鬼都是可以随时制造、随时放弃的道具。

综合这些因素，就直接导致了这一批十二鬼月的质量非常低。

当未知的神秘面纱消失，浮上水面的东西就再不可怕了。

布鲁斯将夜翼的卡里棍卡位一转，力量锤在手臂根部向上一挑，紧接着卡里棍头有光束一闪。

顿时，灼烧的感觉带着了一丝灰烬的味道，琼斯失声痛呼，“啊——！”

整条手臂和半个肩膀都瞬间化为了灰烬。

如果不是琼斯对危险的敏锐感知，恐怕现在掉的就是他的头了。

“……光？”

卡里棍上的光线已经熄灭，布鲁斯甚至用了相当偏夜翼感觉的轻快语调，“制作这个花了我不少时间。”

黄太阳光——

使用了一些氪星数据，这并不完全是高科技，黄太阳房间中的灯需要极大的动力源才能够维系，这种动力源都无法随身携带的。

但是先前拜托超人寻找的东西有了进展，能够储存阳光的东西确实存在，这是一种外星矿物——只是依然，其储存的时间并不长，储存的数量也非常有限。

但是关键时刻已经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了。

“夜晚的阳光？这种反自然的东西不可能存在的！”

琼斯色厉内荏着，但是底气明显已经不足，“就算有，你那一根棍子又能储存多少？”

“你可以猜猜看，也可以赌赌看——我不介意。”

卡里棍的头指向琼斯，对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扑到了一旁，紧接着，整片地面——包括墙壁和坍塌的天花板都在融化，像是变成了沼泽。

目的就是为了阻碍行动——夜翼要杀他，鬼舞辻无惨更是不会放过他，他想要逃。

展示柜的柜壁已经几乎撑不住了。

蝴蝶忍看着刚才那一闪而过的黄太阳光，大脑中突然有一根弦接上了，她的心脏疯狂跳动了起来，呼吸瞬间被顶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