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布鲁德海文是一座游走在黑白边缘的城市，它毗邻着哥谭，十尾查克拉的天变地异之术影响着城市的状况，地震的余波袭击着它，飓风带动的气流让城市当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但，并不严重。

人们甚至无法直观地看到在哥谭和大都会间道跨城河中的怪物。

和大都会、哥谭的求生剧本不同，布鲁德海文人民甚至连正常的工作生活都没有受到影响，网络上关于十尾的视频和新闻都非常少，人们只能够通过突然停止的所有交通线路和隐约的感觉来猜测隔壁城市的异常，实际上却并不了解真正的状况。

一方面是因为危险——就连一向以“冲在第一线”为口号的星球日报都没有机会获得更多消息，所有人都在求生；另一方面就是信号干扰，在大型天灾当中，信号塔都被地震掀翻在地，信号自然很难维系。

不论是药师兜，还是雷霄·奥古，他们在此时选择布鲁德海文这座城市都是非常明智的。

——黑绝并没有跟上来，他在看到那样大范围的九尾查克拉外衣之后兴奋得不得了，没有人比他清楚尾兽查克拉和人柱力之间运行的规则，他判断蝙蝠侠以普通人类之躯，无法长时间维系这种状态，身体的极限不会允许。

黑绝显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见缝插针的机会。

而且，他也不会真的允许十尾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

和药师兜、雷霄·奥古不同，他并不需要恢复和休养。

雷霄·奥古显然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尤其不想留下踪迹——他非常清楚蝙蝠侠的侦查能力，只要给对方时间，让他腾出手来，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对方像是嗅到血液的鲨鱼一样追踪而来。

还有塔利亚，刺客联盟的势力也一定会关注达米安。

所以，比起冒这个风险，药师兜的小势力显然是更好的选择——后者延续了大蛇丸的“优良传统”，所谓狡兔三窟，他很喜欢在各种地方留下属于自己的“洞窟”。

这不是什么大地方，在城市中，甚至显得非常不起眼。

但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是和城市相契，就越容易融入其中。

“居民楼确实是个出入日常的地方，但我更倾向于旁边的学校，”雷霄·奥古看着只隔了一条马路的小学，从阳台上，他还能看到操场上活动的小朋友，“那的地方，就算是有朝一日暴露，以蝙蝠侠的妇人之仁，一定会投鼠忌器。”

药师兜的表情中却意外带上了几分不喜，“我只是喜欢看着这些小生命。”

他可以做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狠毒无情的实验，但这样幼小、充满活力和生机的小朋友显然不在其中。

虽然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但药师兜最初是被孤儿院院长药师野乃宇所收留，后来也是为了保护野乃宇和孤儿院的所有人才一步步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让我惊讶，像你这样的人，不会也有多余的同情心吧？”

雷霄·奥古把这种同理心归为妇人之仁，是他一直想要教育蝙蝠侠舍弃的，这种感情恰恰成为了他们分道扬镳的痛点。

“你觉得呢？”

药师兜的蛇瞳中流露着冰冷和黏腻，他看着雷霄·奥古现在所使用的“小朋友”的身体，“你想要自己试试看？”

“如果有机会的话，”雷霄·奥古扯开衣扣，胸口上逐渐渗出一个印记，像是查克拉封印的标志，又像是咒印的外化，“但现在，我想要更快地适应这个的身体。”

“转生术非常成功。”

药师兜确信，“这个身体不论从素质还是契合度上来说，都非常适合你，你需要‘适应’吗？”

按照药师兜的经验，这个转生的完成度很高。

不应该有什么风险才对的。

“你也不知道？”

雷霄奥古皱眉，他感觉手腕上的那一圈黑青有些酸痛，“我感觉我和这个身体之间存在一些阻碍，像是隔了一层膜，身体跟不上我的意识，达米安可不该这样迟钝。”

他的话引得药师兜也好奇了起来，他在设计这个术的时候，可不应该有这样的副作用。

“我看看？”

药师兜向前一步。

他没有直接上手，雷霄·奥古毕竟和他的实验体不同，这个恶魔头子居于高位太久，几乎把自己放在了“人类”这个群体之外，他的控制欲可一点不比蝙蝠侠少。

雷霄·奥古盯着药师兜，似乎是在审查着他的态度，略微斟酌，才点头同意，“是身体的问题，还是你的术有问题？”

显然，他在怀疑后者，达米安的身体不论怎么想都是最适合他的，这个孩子在出生之前就已经开始接受他的基因调整，再加上血脉的连接，即使达米安的年龄不大，但其强韧程度却超越大部分成年人。

怎么说，都不应该出现这种不契合的迟钝感——像是被使用过久的计算机产生的卡顿感。

药师兜走上前，他查看着转生刻印和术法本身的联系状况。

——有点奇怪。

“奇怪，他的灵魂没有被完全替换掉。”

药师兜毕竟是专业人士，很快就取得了答案，“有点意思，达米安身上有其他东西在你的灵魂转生吞噬达米安灵魂之前将其保护了起来。”

药师兜顺着转生术在胸口刻印向边缘感知——越是核心的地方，越是容易被雷霄·奥古攻击，反而是一些边缘地带更容易隐藏。

查克拉包裹下的精神力量被禁锢在一个难以踏足的屏障之中，而这个屏障的介质和位置——

“在手腕，”药师兜托起雷霄·奥古的手，“这可不是伤，这是某种——能力构建的屏障外化，和你胸口的转生刻印一样，这是一个‘印’。”

雷霄·奥古的手握紧用力，这处青紫顿时凸起，伴随着药师兜查克拉的入侵，这里马上显现出一串金红色的纹路，微微的亮光灼烧得人发疼。雷霄皱眉，疼痛对他来说不难忍，但从这种灼烧感中夹带的却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让人有些眩晕的揪痛，胸口的转生纹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

“转生印在转生成功之后便该逐渐消失，”药师兜的眼睛里透露出兴奋，“我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有意思。”

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就是变量。

雷霄·奥古讨厌计划之外的变量。

他不由地怀疑到了蝙蝠侠身上，难道说对方早就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吗？

不应该。

雷霄·奥古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即使扳倒了自己，她和蝙蝠侠也不是一路人，她不可能把刺客联盟当中重要的数据直接拿到蝙蝠侠面前。

当摸索到他计划的时候，塔利亚一定更倾向于把达米安送走，然后自己来研究和解决他死亡留下的隐患。

而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的预测应该没有错。

那这个刻痕来自于谁？

药师兜上手，正打算做什么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一顿。

雷霄·奥古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停滞，“怎……”

还不等他发出疑问，就见药师兜的七窍溢出鲜血，紧接着“砰”的一声——药师兜炸了。

字面意义上的，炸了。

并不是那种毁天灭地的大型爆炸，甚至连那声“砰”其实都并不明显，像是闷在他的皮肉之下。

但这个画面却异常地惨，药师兜像是血管的每个部分都同时破裂，将皮肤表层一并崩开，大量的血液瞬间铺满了地面。

人的身体当中原来有这么多的血液吗？

随之而来更大的声音，是天花板的碎裂坠落。

雷霄·奥古的反应很快，他根本没有管药师兜的死活，撤开身体在灰尘中挥刀，劈开直奔他而来的气流。

“叮！”

卡里棍压在刀背上——雷霄·奥古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矮小的身体，自上而下更高的攻击方式让他有非常短的措手不及。

夜翼按下卡里棍的按钮，电流顿时顺着刀锋传导，停留在刀柄的位置，他另一边手的攻击没有因为电流的停滞而停止，向侧一甩，便奔着达米安身体的脖颈位置而去。

不论是力度还是电流，只要能直接接触到达米安的身体，应该就能从生理限制雷霄·奥古的行动能力。

但这个恶魔头子也不是吃素的，既然身体矮小就要发挥矮小的优势，他将中心压得更低，手腕一松一紧，刀锋翻转，横劈向上。

卡里棍的材质再特殊，其强度也全然不能和达米安的剑锋相提并论，他马上错身，柔韧有力的身体让他向在空中向前一翻，两根卡里棍相击，一股电流向下成网。

近战变远程，雷霄·奥古却并不退缩——达米安的身体可是经过专门顶级训练的，他笃定制服胸口印着蝙蝠系蓝鸟的夜翼绝对不会对他现在这个达米安的身体下死手。

那么这个攻击就将成为他反击的机会。

雷霄·奥古显然是个非常厌恶防卫的人，他喜欢进攻、他喜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种感觉。

而夜翼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或者说，在来的路上，蝙蝠侠便警告了他这一点。

他迎上了这把刀，借着自己的身体柔软性，刀尖擦着他颈侧而过，他的腿回绕，以一种常人身体难以达到的角度踢中了刀柄，脚尖刺出一柄匕首，“唰”地划向了雷霄的手腕。

“小鬼。”

用达米安的脸说出这个词的感觉真是怪异，这种攻击他闭着眼睛都能躲开，他手腕一动，向内弯曲的同时带动着刀锋转向，手臂上的肌肉紧绷，显然是冲着削掉夜翼肩膀而去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头顶突然传来另外一个声音，“达米安！”

这个声音让雷霄·奥古明显感觉到手腕一麻，剧烈的错位感让他的身体突然一滞。

就是这么一个迟钝的瞬间，夜翼脚上突出的刀片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伤痕，刀锋上涂抹的强效麻药马上就发挥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