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映雪气得一拳捶在他肩膀上,结果却被男人解释的肌肉震得手麻。
梁昱舟双手紧握方向盘,脸上漾起浓浓笑意,十分享受身边人气鼓鼓对他发脾气的样子。
“我现在在开车呢,你最好别动手动脚。”
“你在胡说……”
常映雪一下子红了脸,拳头再次落下时,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抓住,紧紧地握在手里。
她想抽出来,可是梁昱舟握的太紧了,她没能抽出来。
“你干嘛,不是说在开车吗,这样不安全。”
梁昱舟没有理会她的抗议,与她十指交扣,紧紧握在一起。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头,令常映雪感到莫名的安心。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默许久,常映雪默默收回手,发问道。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梁昱舟笑而不答,顾左右而言他。
“我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别天天把那个字挂在嘴边,不吉利。”
“那就拜托你下次离我远一点,省的每次那些人都是冲你来的,却总是会波及到我。”
“这恐怕不行,我现在好像离不开你了。”
梁昱舟声音低低哑哑的,微微转头看向她。
常映雪一把将他的头推回去,“专心开车。”
她不再追问,至少经过今天的事情,她亲眼所见,梁昱舟没有对陈厂长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相反还冒着生命危险在保护他。
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有了明确的答案,虽然未从他口中亲口说出,但是亲眼所见比听他辩解却是更有说服力。
打消了心里的顾虑,与他相处起来,似乎变得更加自然和亲密。
梁昱舟依然担心常映雪受到惊吓,特别从自己家里叫来吴妈过来陪她,见她并无什么异常,才放心离开。
仁济医院里,梁昱舟走进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陈远真的伤口已经处理过,没有什么大碍。
“陈先生,让你受惊了。”
梁昱舟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双腿交叠,翘起二郎腿,看着紧闭双眼的陈远真,说道。
陈远真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又将视线移开。
“梁先生,今天的事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捡回一条命。”
“所以呢,你还要硬杠下去吗?很显然王连升已经沉不住气动手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可不敢保证下次是在病房里见到你,还是在太平间见到你。”
梁昱舟抬眼瞥了陈远真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
陈远真与他对视片刻,沉默了,就这么离开去申城,他实在不甘心。
“实不相瞒,我刚刚接到手下弟兄传来的消息,王连胜不仅对你动手了,也派人去了你家,好在被我的人提前发现,要不然你太太和儿子也会遭遇不幸。”
梁昱舟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扶手,说道。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陈金生听到自己的家人也受到了波及,立刻紧张起来。
“放心,现在他们已经被转移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他们在等你。”梁昱舟看向陈远真,“陈厂长,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了。”
梁昱舟说的坦荡,他几次劝说都毫无私心,甚至不惜为此动用私人关系。
只因这是他十几岁就开始懂得的道理,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才能有那么一天,看到侵略者和施暴者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用自己的双手去报仇,而不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去以卵击石,做无畏的牺牲。
“你要知道,就算你以死明志,最后的结果还是那些人会顺利得到南青山茶厂的地契,你的家人也很可能受到牵连,你又何必去做这些无谓的牺牲呢。就算是有牺牲,也应该是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我知道你并不认同我的观点和做法,但现在这个关头,你还能想出更加稳妥的办法吗?其实,你今天受伤也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命人封锁了关于你受伤情况的消息,现在王连升一定在派人多方打听,如果这时我派人放出你已经中枪遇难的消息,他一定会放松警惕,届时我便可以顺利送你和你的家人出城。你们一路去到申城,会有人接应的。”
陈远真依旧沉默,紧锁的眉头似乎在告诉梁昱舟,他确实很难取舍。
梁昱舟在这件事上已经耗尽了所有耐心,特别是今天常映雪也被意外牵连其中,令他下了最后的决心。
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或许自己的好意在陈远真看来,不过是另一种侮辱。
他站起身来,不再劝说,“陈厂长,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劝说你,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该做的,我梁昱舟问心无愧。今晚过后,你的事我不再插手,王连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也请你多珍重吧。”
走到门口时,身后的陈远真终于开口,“梁先生,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