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映雪,我在你眼里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只是那我做一个幌子,为的就是找个男的在李逸尘面前做戏给他看。如果那天出现的不是我,是不是你也会找其他男人?”
常映雪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一般,寒意溢满全身,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的手死死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心痛到快要不能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梁昱舟在她面前总是百般讨好,降低自己的姿态,卑微地祈求着久违的爱意。
可当有一天,面对爱人的不信任,他宁可不要这份求来的爱。
或许年轻气盛就是如此。
“梁昱舟,你竟然把我想的如此不堪?”
伤人的话语便是最无形,也是最无情的箭,一出口就能刺破彼此最柔软的心房。
“没错,我在你心里,还不是一样的不堪?我们彼此彼此。”
怀疑和猜忌一旦产生,就如同冰山中的细小裂缝一般,无声地蔓延开来,直到曾经坚不可摧的山体,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梁昱舟继续说道,“我从未如此真心地对待过一个人,那天在华美饭店,我甚至想到,如果不能救出你全身而退,就和他们拼了,我先去替你杀了赵景华报仇,再和他们同归于尽,哪怕是死了,也要和你在一起,这样,黄泉路上至少不会孤单。现在想来,我都觉得自己可笑。我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可你呢,还不是瞧不上我。你有理想信仰,高高在上,自然是瞧不上我这种混迹江湖,为了个人恩怨而不惜一切的人。”
常映雪的心头再次缩紧,痛感蔓延全身,已然麻木。
同样地,说完这些话,梁昱舟也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常映雪知道,这个男人在把他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可她好像也别无选择,“你别再说了,好不好?”
“我为什么不能说,只能你伤害我,质疑我,为什么我就不能?”
梁昱舟同样心痛,除了被怀疑之外,他同样苦于自己不能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他们的身边危机四伏,常映雪知道的越多,危险也就越多。原本想要等一切都结束再和她解释清楚自己暗中保护陈家人的事情,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常映雪忽然有些后悔,回想起二人在一起相处的画面,以及曾经经历过的惊险时刻,扪心自问,梁昱舟付出了太多。而她呢?久而久之,将这一切当作了理所应当。
她甚至都没有亲口讲过喜欢他。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或许是我的提问方式有问题,我只是不想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瞒着我的事情还少吗?”
梁昱舟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前几日在华美饭店那样的危急时刻,她怕是还要一直隐瞒着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原本他还在怀疑,今天许华安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现在看来,常映雪很可能跟整件事都有关。
“你是不是很想我死?所以去警署揭发我偷运违禁品?”
常映雪诧异地看着他,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却被他一口咬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她却不知,自己此刻的表情,看在梁昱舟的眼中,完全就是被戳穿时的惊诧。
常映雪本想解释,想想却又作罢,就这样误会也好,恨多一点,分开就不会太痛。
她痛,他也痛。
他们都有太多的秘密和难言之隐,这不是谁的错,只是十分不巧地,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彼此。
不可否认,她确实有事瞒着他,比如她曾经不堪的遭遇,她为之奋斗的事业,她想要离开的决心。
但那些都是过去时,这两天她独立一人有思考过关于他们的未来,也想着要做出让步,做出一些改变。
可还没来得及去做,裂痕就已经在他们之间产生。
重重的摔门声提醒着她,梁昱舟已经离开。
她终于可以把脸埋在被子里,痛快的哭一场。
身上的睡衣早已被冷汗湿透,方才关门时带进来的冷风带来彻骨的凉意,从里到外,她只觉得冷,冷的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常映雪哭得脱了力,双脚沾地时,整个人都在摇晃,险些摔倒。
吴妈上楼敲门,问她可好些了。
常映雪这才匆忙回答,声音沙哑的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给自己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感觉舒爽了不少。
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眼下还有许多事要从长计议。
明明前两日还是在一起你侬我侬的两个人,一夜之间竟如同冤家一般。
她不知道梁昱舟会不会再回来,但是在他回来之前,她要先一步离开。
李逸尘给她的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既然昨晚不欢而散,那便当作是最后的告别吧。
在走之前,她还要想办法找回那支红梅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