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之前常映雪故意疏远他,是因为母亲的威胁,在频繁被派往外地出差以后,李逸尘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母亲的所作所为。
终于,李逸尘试探着问道,“你与梁昱舟在一起,是在做戏给我看吗?”
他能够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真的在一起了,即便一开始有做戏的成分在,但现在看来,相爱的人是骗不了人的。
常映雪心头骤然缩紧。
“真真假假,逢场作戏又如何,现在再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之前说的对,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注定走不到一起去的。”
“但感情的事,是瞒不住的,你们之间有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无所谓了。”
常映雪的眼神黯淡下去,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产生,她又即将要离开,注定渐行渐远。
要怪就怪那晚她不够狠心,要是铁了心一脚将他踢出门外,便也就没了后面那些纠葛。
要怪就怪他的自尊心太强,容不得半点质疑,她不过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没有,但他却把质疑视作是一种背叛。
或许这就是命吧,前半辈子过得太过顺风顺水,后半辈子指不定还要经受什么磨难。
“他应该还是很在乎你的,不想做的太绝,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地逃出来吗?”李逸尘作为旁观者,看的再清楚不过了。
“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常映雪不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她怕再说下去,自己好不容易确定的内心会再次动摇。
“还有,下次请你不要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下定结论,把一条人命算在他人头上。”
常映雪这两天冷静下来想了很多,虽然外界对梁昱舟的传言很多,但以她的了解,梁昱舟是不会杀害陈同山的父亲的。
他虽然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他也有着自己的底线,把枪口对准自己同胞的事,他做不出来。
哪怕日后他们不会再相见,常映雪依旧是相信他的。
这一夜,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难熬的。
天色渐凉时,小院传来了敲门声,三长一短,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声。
李逸尘披上外套,从枕头下摸出手、枪拿在手上,谨慎地打开了门。
“陈同山?!”
借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李逸尘看清了来人,他没有看错,也不是幻觉,他们曾经以为陈家遭遇不测后,陈同山连同他的母亲等人也很可能遭遇了不测,不然不会像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一点音讯,今日竟然在此等情形下见面,真是又惊又喜。
“逸尘,是我。”
“快进来。”
李逸尘看了看门外并无异常,急忙重新关好院门。
听到动静的其他同志们也跟着起床来到了院子里,小院竟然一下子热闹了不少。
“同山,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为什么忽然与我们失去了联系?”
众人一同进了屋里,李逸尘率先开口问道。
“说来话长,这都是为了保护我父亲和我们一家。”
陈同山摘下戴在头上的礼帽,说道。
“你父亲并没有遭遇不测?”
“是的。”陈同山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到底是谁保护了你们?”
站在人群中的常映雪迫不及待地问道,她的心里此时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是梁昱舟。”
话音落地,常映雪的心也跟着落地。
是他,真的是他,他不但没有伤害陈家人,反而保护了他们一家。
“这怎么可能,不是外界都在传言是他伙同那个洋人的狗腿子王连胜一起制造了码头枪击案吗?”
同时,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这是他给外人制造的假象,一直以来都是梁昱舟在劝说我父亲不要跟那些人硬杠,要保存实力,才能重振民族工业。所以,他假意与王连胜合作,实则是在找机会把我们都救出去。他联络了在申城的苏家,苏筱月小姐给了我们很多支持,提供了资金和场地,让我们陈家可以保留住古法制茶技术。只不过这一段时间,我们行事十分低调,因为父亲是假死,意在迷惑王连胜那伙人,所以我没办法提前与各位同志取得联系,直到前两天王连胜东窗事发被驱逐到海外,我才敢重新回来与大家会合。”
“这么说来,这个梁昱舟倒是个好人了?这和平日里的坊间传闻好像不大一样。”
“确实,我一开始与他接触的时候,也是带着有色眼镜的,总觉得他是个只看重利益,没有什么气节和底线的奸商,可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算是彻底看清了他,他是个胸怀家国天下的人。”陈同山继续补充道,“就连王连胜贪腐的曝光,也是他一手操控的,为的就是把他赶出去,我和父亲的人身安全才不会再受到威胁。”
众人听罢议论纷纷,而李逸尘的视线则穿过人群,落在了常映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