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施偷摸瞧了窦何一眼,陛下这是要将这桩事情拖下去了。
窦何心思一转,当即跪下来:“陛下说得是!臣谢陛下隆恩!”
窦何这一谢,便完全将陛下的话换了个意思。
陛下的本意是这桩事缓一缓,即便要赐婚也是过些日子再赐,可窦何谢恩了,便是婚可以赐,但婚礼要过些日子再办。
言灵施也领悟到了这一层,也连忙跪下谢了陛下恩典。
陛下心中愠怒,却终究不能再在一桩儿女婚事上同两位朝臣扯皮……毕竟白阙和铁原才是真正的国事。
至于言如许,回头同贤妃商量商量,能挽回则挽回,挽回不了,也是那孩子的命数……
……
大风殿朝会散朝,魏骋和陆逢渠一道走在宫城里。
两人步履极快,魏骋道:“东宫尚未册妃,我去找父皇……”
“你疯了?!”陆逢渠不留情面说道:“窦何这老匹夫弄出这么大动静,就是因为不服你掌掴他宝贝儿子,觉得你侮辱他们了,这桩事上你再做什么都容易招一身腥。再说了,你什么身份,和朝臣子弟抢女人,你让满朝文武怎么看你?!”
“那怎么办?!”魏骋急道:“难不成真让窦望山娶阿许?”
“他敢!”陆逢渠脸上露出狠戾:“他敢动阿许一根头发丝我就剁了他!这桩事……我有办法,不过你得劝陛下,将这桩婚事拖一阵子。”
“好。”
陆逢渠走出宫城,同长安会和:“人证找到了吗?”
沈长安见陆逢渠面色焦急,知道今日朝会上可能出了大事,简洁说道:“疯的疯,死的死,只有两人可做人证,但都不在京城,刚查到大体去向,不知能不能找到。”
陆逢渠面露凝重。
……
窦府。
窦何散朝,刚踏入家门,窦望山便一脸谄媚走上来:“父亲,咱们商量的对策,可成了?”
窦何看着儿子这般不成器的模样,也很无奈。他堂堂大鸿胪,他的儿子竟在书院里让人欺侮至此。
求聘言如许这桩事,便是给太子一些震慑,江山还没到他手里呢,龙椅也未必非他不可。
至于言如许,小小京兆尹之女,敢这般挑衅朝廷命官,娶回来,是疯是死,还是学乖顺了为奴为婢,都看她的造化。
窦何神色威严:“陛下虽未当场赐婚,但也算成了。回头为父会将聘礼送到言家。望山,你如今大了,为父也老了,窦家早晚要交到你们兄弟二人手上。成婚之后,便是大人了,应当收心了。”
“是。”窦望山笑得合不拢嘴:“儿子明白,儿子日后一定努力读书。”
窦望山哼着小曲儿回到自己院子,小厮迎上来:“少爷这般开心,可是成了?”
窦望山笑容得意,眼神满是淫靡:“自然成了,本少爷堂堂大鸿胪之子,屈尊娶她一个京兆尹家的女儿,她必定上赶着答应。言如许虽说不及慕容媞刘语凝貌美,但也不难看,仔细想想,甚至十分耐看。而且她身段好啊,那胸脯,那屁股,啧啧……想想就让人高兴……”
小厮的表情也猥琐起来:“少爷说的是。”
窦望山的神情收敛了一些:“小甲,你也跟着本少爷很多年了。言如许虽说不错,但做本少爷的正妻,还是十分不配。你放心,等她进了门,本少爷玩腻了,便将她送给你,对外便说她暴毙。本公子及第之后,还是要同哥哥一样,娶一个貌美贤惠的高门贵女。”
小厮已经沉浸在窦望山替他规划的美人在怀的未来里,差点把口水流出来:“多谢少爷!小的多谢少爷!”
……
京兆尹府东苑,言如许在内室缓缓踱步。
陆逢渠的药确实管用,上次挨了一道鞭子,言如许便躺了小半个月,这次受伤这样严重,可用了陆逢渠送来的几味药,不过五天,她便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然而短短两日后,她便得知了两个噩耗。
第一个,惊鹊伤势太重,不治身亡,清风被打断了椎骨,余生再也不能站起来。
第二个,鸿胪寺卿家的十箱聘礼,浩浩荡荡进了京兆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