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面面相觑,相□□了点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柳厨娘往前走了一步:“小姐说得可是真的?”
言如许点头:“厨娘说的是,我还这样年轻,怎能轻易就死。”
柳厨娘闻言接过籍契和银票:“老奴和老蒋会按小姐的吩咐,将这些东西分发下去。但我们四人不会离开小姐,小姐要做什么,我们必定追随。老蒋会功夫,老婆子最会用菜刀,别枝鸣蝉这俩丫头机灵贴心,无论小姐要做什么,我们都能帮上忙。”
“厨娘~”言如许无奈。
“小姐,您知道老婆子的脾气。”
柳厨娘态度坚决,其余三人也是如此,言如许见状,最终叹了口气:“我打算逃婚。”
“逃婚?!”别枝惊道。
言如许点头:“我平日在京城没什么名号,守城的兵士隶属御林军,不归京兆尹管控,他们应当不太认识我。我稍加乔装,让猎鹰寨的弟兄们帮一帮忙,出城应当不是难事。只是此后几年,我可能要隐姓埋名,过东奔西逃的日子,再回瑾城,不知是何年月。”
几人纷纷沉默下来。
半晌过后,蒋杰道:“小姐,老奴有个侄子,在京郊驿站做工,老奴会尽快找他买辆马车。老奴还有个表弟,是漕帮的,漕帮的人,他们人脉广。您放心,咱们去到哪,都饿不死。”
别枝也不再焦急流泪,她问道:“小姐打算何时逃婚。我瞧着近几日府上巡逻的家丁比平日多了许多。”
“我爹至今尚未正式知会我同窦家结亲之事,婚期应当还没定下,还有时间。待我伤势好了,安顿好清风和李家老宅的事,便寻了机会尽快走。”
四人点头,只听言如许又道:“只是在家中这段时间,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言如许转头看向别枝:“别枝,你害怕人血吗?”
别枝闻言抬眸,言如许的脸上有料峭的笑意,别枝似乎隐约感知到一些什么,铿锵答道:“不怕!”
“想不想给惊鹊报仇?”言如许又道。
别枝自幼同惊鹊一道长大,眼中瞬间燃起灼灼恨意:“想!”
言如许笑了:“现下什么时辰?”
鸣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答:“戌时过半。”
言如许从枕头下头将前几日陆逢渠送她的匕首拿出来,确实是一柄难得的利刃,吹毛立断,样子精美,刀鞘雕的是燕子衔花,花蕊是用珍珠点成的,极素雅的漂亮,正对言如许的喜好。
言如许摩挲一下匕首,将它藏在水袖里,心中喃喃道:“陆逢渠,我不等你了。我一刻……都不想等了。”
她整理好妆容,对别枝说道:“明日父亲休沐,今夜他会在西院用膳,而且会过问言如梦和言如章的功课。走吧别枝,随我去拜见父亲。”
……
西院中厅,言灵施正让言如章默写诗词,言如梦也坐在一旁,她脸上鞭痕未愈,还敷着祛痕生肌的凝膏。
言灵施闭着眼睛,微微仰着头,孙玲因站在他身后,给他按摩着头顶的穴位。
“老爷,鸿胪寺卿,何等人家,这样好的婚事,您怎么不先想着咱们梦儿啊……”孙玲因的声音甜腻嗔怪。
言如梦听了,紧咬着下唇,眼眶红起来。
她自打听说窦府要娶言如许,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义愤填膺去有神斋跟言灵施陈情,说窦望山不是个好东西,不能让言如许嫁过去,可换来的是父亲的斥责和耳光。
回来之后她想去给言如许报信,可走到半路,便被伺候言灵施的一个丫鬟拦住了,言灵施又关了她好几天。
禁足的这几天里,言如梦以泪洗面,她想不通,她前头的人生一直很崇拜父亲,父亲英俊、博学,也很疼她和弟弟如章,她不明白,她爱戴的父亲为什么一夜之间成了这样。
言如梦的这番挣扎,闭目养神的言灵施并没有注意到。
他只慵懒地回答孙玲因的问题:“你懂什么?窦家这是因为言如许得了太子的责罚,要将她讨过去磋磨呢。咱们梦儿是我心头上的肉,这样的火坑,我岂会让她跳?”
孙玲因有些惊讶:“那听老爷这样说,大小姐这是得罪窦家了,那窦家会不会记恨咱们啊。”
“不会。”言灵施回答:“相反,大鸿胪还要记我一份成全他的人情呢。”
“老爷说的,奴听不懂。奴只是担忧老爷的安危,若大鸿胪恼了咱们,老爷之后在朝中岂不是难做?”
孙玲因知道,言灵施不喜欢女人过问男人的差事,便只这样说。
谁知言灵施还没回答,言如许的声音便从外头传进来。
“怎会难做?若父亲筹谋得不错,不出几年,女儿就要恭贺父亲高升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