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虽然无奈,但也无法对周家产生什么怨言。
与周家比,沈家实在是除了银两外没有任何长处。
长安周家乃士族,周家家主世代官拜宰相,沈熙洛的外祖母则是和怀公主义妹,镇国侯府的嫡女。
周家的嫡子嫡女,姻亲向来与勋贵结合,代代如此,牵扯的世家权贵纷繁。如今周家大房主母就出身清河崔氏,乃嫡长女,被封为郡主。
沈家与这样的周家相比,自然是微不足道。
夜半时分。
从宰相夫君那里得知了选秀的事,周家大房主母闭门议事。
与此同时,有另一封信从信使那里传到了周家。
大房主母正在屋中发愁疯子皇帝选秀的事,没有心思看这封信。
小厮只好拿着信退下,挑着灯笼在周家后院中穿梭。
周家管教森严,夜晚静谧。
鹅卵石路上,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从斜侧里出来,衣上缀着琳琅玉佩,金线革带,他看到小厮手中的信,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厮提起手中灯笼,见到来人面孔,如临大敌,“三公子,这不是给你的信。”
大房小儿子周嘉石剑眉星目,喜好玩乐,打马游街,从小就是长安女眷中有名的风流公子,他刚在酒楼吃了酒偷偷翻墙归家,醉醺迷糊。
他身上染着脂粉味,一把拿走了信,语声懒洋自傲,“母亲不看,对母亲而言不重要,我瞧瞧,又怎么了。”
周嘉石展开信,看到里面美丽隽秀的小字,顿了顿,再看来信之人,疑惑扬眉,醉意消散几分。
“沈家表妹?这是何人?”周嘉石笑道,带着打发时间的兴趣问。
侯府
飞鸟罕至, 雪林中,地上浮现朱翰采颇足的脚印。
过了没多久,汇报消息的太监朱翰采与兰砚见面。
朱翰采与兰砚汇报了灵宝县衙的后续事宜以及投靠兰砚的世家子清河崔氏五公子崔承宣的动静后, 犹豫地提起,“皇上,现在长安的贵家中都传”
兰砚站在雪地上, 枯枝败叶的阴影投下破碎的阴影, 落在少年白皙的肌肤和朱红圆领长袍衫, 在风中摇晃着, 阴翳交织。
“传什么?”兰砚语声平淡凉薄。
朱翰采擦了下额头的冷汗, “传您身患疯病, 发作时六亲不认,嗜血凶残,过不了多久,就要选秀娶妃, 用年轻女子的鲜血平复疾病的发作。”
“奴才查过了,这谣言最初来自太后的寿康宫, 不过礼部确实在太后的吩咐中着手准备开春选秀的事宜了。”
“太后要用后妃掣肘朕。”兰砚冷冷嗤笑,他抬手, 掐断了被寒风吹到眼前的一截枯枝。
残枝掉落在雪地,被兰砚踩碎, 少年眉眼阴戾。
金氏太后放出的谣言,一是可以让兰砚的疯魔更加被世人畏惧, 威胁皇权。
二是在等待愿意用后妃之事和她合作的世家出现。
刺杀兰砚的计划失败,金氏太后退了一步, 转而用后妃的事干预兰砚。
士族贵家们皆知,兰砚不近女色, 从不娶妃,所以这选秀大有可能是金氏太后做主,皇上有疯病,为他娶妃,是为了皇上好,皇上若拒绝,那是皇上疯病发作,不作数,皇上兰砚总不能把经由礼部程序正儿八经娶进宫中的后妃都杀了吧?
“皇上,这可怎么办?”朱翰采焦急。
倘若来自不同世家的后妃入宫,那世家对朝政的干预就会更大。
难防枕边人啊。
何况,皇上现在不同以往,他与那沈家女尝过了情爱的销魂滋味,知晓了男女之事。
兰砚和沈家女共宿一屋,朱翰采理所当然地想,心中担心。
枯枝阴影交错下,容貌美丽的阴郁少年扬眉,勾了抹危险的笑。
兰砚声线幽冷,对选秀之事毫无人情道,“谁敢嫁,就杀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