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还是家中无亲人,自觉带发修行的。
“江南城只出过一个带发修行的,家中无亲人,此人只是个普通僧人。”接着南珵道:“昭兰寺远近闻名,查清需上几日。”
朝廷在江南城归南祈管辖时,连着这寺庙一并登册子送至都城皇宫内,势必得令朝中人翻阅详细才知。
朝中多时陆绮凝在家中无一巨细的知晓,飞鹰传书,若鹰被截道,得不偿失,最好还是功夫高超的侍卫快马前去。
从江南到南祈路上商人陆续,并不会出什么岔子。
“找人今晚出发罢。”
*
年前最后一日,这日一过晌午,别院对门王婆婆携儿媳吴姜和刚满月不久的孙女来串门,带了好些自家蒸煮的吃食过来。
吴姜抱着襁褓婴儿同家婆一同登门,女子生产月子三十满,她家婆却伺候了她将近五十日,生怕她做不好,身子骨吃不消,这不刚出月子梳洗一番,便带着女儿上门。
“民妇亲谢过太子妃那日救命之恩。”吴姜把孩子给家婆抱着,她跪拜叩谢陆绮凝大恩,没拜成,被陆绮凝挡下了。
“母女平安就好。”陆绮凝道,她将吴姜扶起来,四人就坐在后院中那晒的暖洋洋的圆杌上,婢女上前看茶点心,四人闲聊。
吴姜鼓起心,“民妇有个不情之请,太子妃能否为小女起名。”家婆已告知她郎君一事,事已至此,她心磐石,不再改嫁,她想由太子妃给自家女儿取名儿,如此明路既定,家婆便不会再言让她改嫁一事。
王婆婆连忙轻声道:“这不行的,一旦太子妃和太子定了名讳,孩子你日后如何改嫁啊。”她儿子儿媳情深似海,她虽是粗人,也懂得人死心静之理,她焉能看着儿媳年纪尚轻,收活寡之理,若日后遇着喜欢的,还能过上舒心没满日子。
“娘,儿媳不改嫁,母家儿媳自会去说,我会奉娘终老的。”吴姜年纪虽轻,心却坚定,她会担起奉养两家老人之责的。
何况她有女儿了,日后也不会孤寂。
陆绮凝和南珵坐在二人对面圆杌上,未劝阻这事儿,而是选了个较为折中法子。
“我记得你读过书的,不如来年一同参加秋闱试试?”陆绮凝温声对吴姜道,那被抱在吴姜怀中的婴儿浅浅睡着,她生怕将人吵醒。
秋闱一事虽说寒窗苦读数十载难高中,试上一试总是可以的,乾坤未定,谁能预之秋闱脱颖而而出者。
吴姜心中通达,穷者若想达,条条出路可行,未有考功名一路易之,寒窗苦读之苦远没行商逻辑苦,她读过没几年书,若去书院势必提前渗透一番,才可不与人差之千里。
“谢谢。”
陆绮凝瞧了南珵一眼,这人半晌未言语,那双清眸流盼,竟盯着她瞧,转而她想到一诗,“叶叶新春筠,下复清浅流①,叫清筠罢。”
“吴清筠比申清筠读着顺口,就叫吴清筠罢。”王婆婆不假思索道,她这儿媳执拗,那她退一步,这女儿必须跟着娘姓。
紧接着王婆婆对吴姜道:“这孩子姓吴,我心中踏实。”吴姜没再言语什么,什么姓的,都是她跟郎君的孩子,只要家婆不再让她离开申家就成。
四人坐在院中谈之甚欢,多时南珵和王婆婆都是细细作陪着,偶尔搭个笑,只陆绮凝跟吴姜谈论功课。
不知怎得话引到陆绮凝和南珵二人成婚近俩月身上。
王婆婆仿若打开话匣子,“孩子若必须,趁年轻最好,若非必须,便可随心。”她很开明,一针见血的,女子产子本是鬼门关走一遭,必要挑身子骨最好时,若高门显贵,孩子独生,需继承家中财物,并将其发扬光大,不过现世也有比她更开明的,无子女身后将财产物什一应充公便可。
可皇室中人跟高门显赫不一,皇室中人生来吃的是百姓敬仰,若无后,不管是朝堂还是百姓心都不定。
北冥与南祈还不一,南祈有南珵这位名正言顺的太子爷,北冥至今只有陆绮凝那亲外祖父和外祖母坐阵,没有明确后代继承,北冥都城里的皇亲,难保未有虎视眈眈的,城中百姓也难保心惶恐。
就算陆绮凝来年顺利成北冥皇女,顺利登上那皇位,北冥朝堂之上给她早日后继有人的官员恐也不少。
君王后继有人,江山社稷才可稳固。
不过陆绮凝尚未思虑孩子这事,南珵却此是开了口。